儘快到達孫家浦,然後再作計較。
莊恆雲見厲秋風一臉倨傲,雖然並未說話,一雙眼睛卻抬到了額頭之上,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他心中有氣,暗想自己好話說了一籮筐,這個小子卻半點面子都不給。既然這樣,自己也不必與他多說。到時東廠高手大舉圍攻,看你這個小子還能如何應付?!
念及此處,莊恆雲故意露出失望的神情,向著厲秋風拱了拱手,口中說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必多費口舌了。待我回去之後,一定向蕭公公詳細解釋。只不過蕭公公是否能夠相信在下的話,此時也不敢承諾一二,還望厲大人海涵。”
厲秋風道:“那就有勞莊大人了。”他說到這裡,看了看跟在數十丈外的東廠番子乘坐的大船,接著說道:“莊大人打算如何回到船上?”
莊恆雲心下早有打算,只不過他一向小心,生怕厲秋風另有懷疑,是以沉吟了片刻,這才對厲秋風說道:“在下若是請厲大人將這船減慢速度或是停了下來,只怕大人會疑心我另有打算。我看船尾吊著一隻小舢板,不知道是否能借給在下一用?”
厲秋風一怔,不由向船家望了過去。船家聽厲秋風和莊恆雲說話,雖然大半沒有聽懂,卻也聽出厲秋風沒有答允莊恆雲所請。他心下暗想,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眼下這些大船盯上了咱們,可是這個姓厲的小爺偏偏不肯讓步。若是對方群起而攻之,咱們非吃大虧不可。他正焦急之間,聽莊恆雲說要借舢板一用,又見厲秋風望向了自己,知道他不曉得船上還備有舢板,於是開口說道:“船尾確實吊了一個小舢板,在水上遇險時可以用來逃命。不過眼下天寒地凍,江水湍急,此時要乘坐這個小舢板,只怕風險極大。”
莊恆雲道:“不礙事不礙事,勞煩船家將舢板借與我用。如此一來,各位不須停船,任由我自己回去便可。”
船家沒有法子,卻又不敢擅自答允,於是將腦袋轉向了厲秋風,目光中露出了詢問之意。見厲秋風點了點頭,船家才吩咐一名船伕去船尾將舢板放入江中。他自己生怕船隻遇險,雙手握緊了帆繩,片刻都不敢離開。
厲秋風陪著莊恆雲到了船尾,只見那名船伕雙手抓住一條繩子,將舢板拖在大船後面。此時江水湍急,小小的舢板被江水衝得東搖西晃,看上去極是兇險。船伕對莊恆雲說道:“小人將舢板拖到船尾,大爺再小心爬上舢板上即可。”
他話音方落,莊恆雲搖了搖頭,口中說道:“不必如此麻煩。我自行跳入舢板,待我站穩之後,麻煩小哥將繩索擲給我便可。”
船伕一怔,見舢板距離船尾足有兩作丈,而且在江中東搖西晃,極為不穩,如何能躍得上去?只是他正想詢問之時,卻見莊恆雲身子斗然飄起,直向舢板飛了過去。船伕嚇了一跳,正自驚愕之時,卻見莊恆雲已然穩穩地落到了舢板上。舢板初時被江水衝得東搖西晃,待莊恆雲站到了舢板上,便即不再搖晃,而是隨著大船破浪而行。只不過舢板重了不少,船伕咬緊了牙關,將繩索牢牢握在雙手之中。
只聽莊恆雲對厲秋風高聲說道:“請厲大人多多保重,咱們後會有期。”
厲秋風卻只是拱了拱手,並未說話。船伕轉頭對厲秋風低聲說道:“大爺,你和這個人是不是有仇?你若討厭這個老小子,小人只須用力拉動繩索左右搖晃,這舢板非得傾覆不可。眼下天寒地凍,這個傢伙若是落入了水中,即便淹不死他,凍也能將他凍死。大爺,弄不弄死這個傢伙,就等著你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