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兩三人卻穿著白色袍子。徐承宗、紀定中、黃崇、厲秋風等人都是官場中人,知道身穿綠袍者是錦衣衛的下級軍官,而白袍者至少身居百戶。這些人中隨便放出一個到外地辦差,都能讓當地官府的官吏畏懼不已。
待這些錦衣衛走出角門之後,卻又走出一個身穿黑袍,頭戴黑紗帽的錦衣衛。厲秋風一見此人,立時認出他正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千戶許鷹揚。
許鷹揚走出角門之後,立時站在角門旁邊,躬身肅立。其餘先行走出角門的數十名錦衣衛也都站到了一旁,一個個如同泥塑木雕一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厲秋風收刀歸鞘。他已經知道即將出現的人是誰了。在這個人面前,自己不必拔刀相向。
片刻之後,只見一個灰袍人施施然走出了角門。這人五十多歲年紀,身材高大,不怒自威。
許鷹揚等人將頭低得更低了,有幾名錦衣衛還向後退了兩步,為灰衣人讓出了一條通道。
灰衣人看了一眼站在數丈之外的徐承宗,點了點頭,腳下不停,直向大殿走去。
崔延壽恰好站在灰衣人的身前。只是他見到灰衣人如此威勢,知道此人來歷非常,急忙讓到了一邊。
許鷹揚等人跟在灰衣人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走向大殿。
待到灰衣人走到大殿前的石階之下時,黃崇臉色大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便在此時,走在灰衣人身後的許鷹揚高聲說道:“後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掌錦衣衛事陽震中陽大人到!”
雲臺山無極觀、逍遙風和空明寺遭遇慘禍,實是天下少有的大案。雲臺山屬修武縣管轄,作為知縣的黃崇自然要辦這件案子。後來錦衣衛突然出現在修武縣城,並且到縣衙見過黃崇。其時與黃崇見面的便是許鷹揚,隨他同行的除了十幾名錦衣衛外,還有一位灰衣老者。黃崇與許鷹揚說話之時,灰衣老者一直沉默不語,當時黃崇好生奇怪。只是灰衣老者未著官服,又沉默不語,黃崇不曉得他的來歷。但是許鷹揚等人對這老者卻極是恭敬,黃崇自然也不敢怠慢,只道這灰衣老者是錦衣衛中的高官,是以黃崇在此人面前頗為謹慎。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老者竟然是執掌錦衣衛南北二司、令天下官員聞之色變的陽震中。
黃崇驚愕之下,一時之間忘了禮數,並未跪倒迎接,而是呆呆地站在石階之上,看著陽震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陽震中走到石階之下,看著黃崇微微一笑,道:“黃大人,咱們又見面了。”
黃崇這才如夢初醒,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石階之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說道:“卑職修武縣縣令黃崇,見過陽大人。卑職不曉得大人的身份,前幾日多有得罪,請大人不要見怪。”
陽震中擺了擺手,道:“黃大人快快請起。陽某前幾日微服到了貴縣,並非公幹,又沒有自報身份,你不識得我卻也是尋常之事,何罪之有?”
尹捕頭、馮師爺,連同修武縣知縣衙門、洛陽知府衙門一眾公差捕快,見黃崇跪倒在石階下,哪裡還敢站在石階上看熱鬧?急忙也跑到院子中,跪倒在黃崇身後。片刻之間,大殿前的石階上只剩下聶老太爺、紀定中等十幾名聶家子弟,天山派一眾道士,黃旭和圓覺等苦樂庵群尼。
崔延壽帶著張草木等天龍門弟子離著大殿遠遠的,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是老老實實地站在雪地中。徐承宗站在圍牆之下,見角門處有錦衣衛重兵把守,自己絕對闖不出去,只得一聲不吭站著,心中思忖脫身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