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握在手中,一邊不住撥打飛來的羽箭,一邊大步向前衝去。
廣智和尚武功確是了得,轉眼之間,竟然冒著箭雨向前衝出了五六丈遠。直到這時,藉著地上白雪的微光,他才隱隱約約看到數十丈外人影綽綽,竟然有大隊頂盔貫甲的軍兵排成了陣勢。而且隱隱還能聽到戰馬的響鼻聲。
廣智和尚心下大驚,知道自己武功再高,卻也絕對不能與野戰大軍硬碰硬地對抗。無奈之下,他只好一邊撥打飛過來的羽箭,一邊向後退去。待他退到廟門前,忽然察覺有人從右首搶了過來。衣袂帶風之聲剛剛響起,一道人影已到了他身邊。
廣智和尚心下一凜,知道來人武功不弱。他左手揮舞箭桿磕飛了兩支激射過來的羽箭,右掌一豎,直向那道人影劈了過去。
他這一掌去勢凌厲,只是那道人影並不接招,而是向後疾退,同時口中說道:“大師休要動手,咱們不是仇敵!”
廣智和尚聽這人說話的聲音倒有些熟悉,心下一怔。此時天色昏暗,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對方的身影,卻無法看清來人的面孔,心下猶豫不定。只聽對面那人說道:“在下徐承嗣,大師認不出來了嗎?”
廣智和尚沒有想到徐承嗣突然出現,心下一驚。他之所以離開城隍廟,便是因為柳生宗巖發現徐承嗣突然失蹤,這才要他前往縣衙去察看是否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偏偏在大批官兵圍在廟外之時,徐承嗣又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讓廣智和尚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他正想開口詢問,卻聽徐承嗣道:“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咱們還是儘快退進廟中,否則非得死在亂箭之下不可。”
廣智和尚自然知道眼下情勢危急,是以徐承嗣話音方落,他已向廟內奔去。藉著眼角的餘光,他看到自己的一名徒弟連滾帶爬地逃到了兩三丈外的圍牆邊,身子倏然騰空而起,直向廟內躍了過去。想來方才猝然受到襲擊之時,這名僧人僥倖沒有被箭射死,只能匍匐在地上,狼狽地爬回到城隍廟的圍牆之下。待敵人箭雨稍歇,他已等不及爬到廟門處再逃進院子,便想著施展輕功翻越圍牆,或許能逃得一條性命。
廣智和尚心中暗罵這個徒弟蠢笨無比,好容易爬到了牆邊,若是再轉到廟門口,敵人在黑暗之中只是胡亂放箭,自然射不中他。可是這人驚恐之下,偏偏要躍上圍牆,活脫脫地做了敵人的靶子,便是有十條性命也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廣智和尚搶到門檻處時,只聽得右首傳來一聲慘叫,想來那名僧人已被敵人亂箭射中。
廣智和尚搶入廟門之時,已自發覺自己的兩名徒弟趴在門檻上,身上被射了數十支羽箭。待他進入院中之後,又看到三名僧人趴在幾具屍體上,後心也插著羽箭。他心下又驚又痛,自己雖然保住了一條性命,只不過手下的徒弟已然死得乾乾淨淨,此時又困在城隍廟中,就算能夠平安離開此地,要想稱霸武林,做江湖第一人,更加要困難百倍。念及此處,廣智和尚心急如焚。偏偏石島主出言無禮,極盡嘲諷之能事。廣智和尚大怒之下,不顧自己左肩肩頭還插著兩支羽箭,揮掌便向石島主打了過去。
石島主避開了廣智和尚一掌,正要拔刀還擊,柳生宗巖身形一閃,已然攔在兩人中間,沉聲說道:“都到了什麼時候,你們還要如此胡鬧,想害得咱們大家都死在這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