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厲秋風正自驚疑之時,卻聽那青袍人哈哈一笑,道:“聶先生,我原來還以為你是胡吹大氣,不過方才我進城之時,倒對你說過的話信了五成。等到了這裡,看到廟中如此情形,才知道聶先生果然神通廣大。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紀定中故作驚訝,對青袍人說道:“石島主何出此言?聶某倒要請教了。”
石島主揹著雙手,踱了幾步,這才對紀定中說道:“當初我與聶先生結盟之時,聽聶先生說起聶家在河南的勢力,不只可以號令江湖幫派,還能驅動官府為聶家效力。當時我以為聶先生是胡說大氣,以壯咱們的膽氣。可是方才從城門走到這裡,大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自然是聶先生清退了閒人。是以對聶先生的話,我信了五成。現在進到廟內,看到這裡不只有江湖豪傑,還有這麼多公差捕快,我這才知道聶先生絕非虛言啊。”
紀定中嘿嘿一笑,道:“石島主金口一讚,聶家上下無不榮幸之至。只不過與石島主相比,咱們可就差得遠了。石島主坐鎮金山島,手下五千甲士,戰船千隻,北起遼東,南至紅夷國,石島主大旗所到之處,無人敢擋。若非如此,咱們消滅仇人之時,又怎麼會去請動石島主的大駕?”
石島主道:“聶先生這話可說到點子上了。你們聶家身在中原腹地,領袖黑白兩道。咱們金山島縱橫於萬里海上,就算是大明水師,卻也不放在咱們眼中。聶家若是能與金山島聯手,天下可就是咱們兩家的了。”
紀定中笑道:“石島主目光遠大,有氣吞天下的威勢,聶某佩服得很。今日咱們先將海州一戰的銀子交割了,然後再談大事。”
石島主道:“聶先生,你將我瞧得忒也小了。我不遠數千裡,從福建趕到河南,可不只是為了區區幾十萬兩銀子。”
紀定中道:“石島主的雄心壯志,聶某自然知道。只不過此事幹系重大,單隻咱們聶家,卻也決定不了。當初咱們結盟之前,田副島主曾親赴封門村,與咱們幾家的族人面談,這才定下了大計。咱們幾家一向是同氣連枝,共同進退。石島主若是有意與咱們繼續聯手做大事,須得四家族長都在場才行。不過事情真是湊巧,這幾日四家的主事之人恰好都到了這裡,咱們倒可以聚在一起商議此事。”
石島主道:“如此最好。事不宜遲,聶先生快請各位族長出來見面,咱們仔細議一議這件事。”
紀定中客套了幾句,石島主卻一個勁兒地催促他去將四家的族長請出來說話。最後紀定中只得說道:“實不相瞞,幾位族長都在後院歇息。就請石島主移步後院,與幾位族長面談。”
厲秋風知道紀定中是想將石島主誘入後院,然後伏兵盡出,將石島主連同他身邊的十幾人盡數殺掉。只不過厲秋風心下暗想,這石島主看上去極為精明,從身形步法來看,武功卻也不弱。只是此人的容貌和說話語氣與漢人一般無二,又怎麼會是倭寇的大頭目?可是看紀定中的模樣,在圍攻徐家之前,他定然已經與石島主秘密商議了不知道多少次。既然紀定中將這人帶入廟中,定然不會弄錯。難道倭寇的首腦人物,竟然是漢人不成?
厲秋風思忖之際,只見石島主搖了搖頭,笑道:“我沒有想到這座城隍廟如此宏大,倒要仔細瞧瞧。聽說這廟裡供奉的城隍娘娘甚是靈驗,我心裡倒起了一個念頭。不妨請各家的族長到前院來商議,若是大家情投意合,便在城隍娘娘面前立下盟約,共圖大事,豈不是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