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老太爺轉頭四處望了望,最後看著厲秋風道:“厲大人,依你所見,許大人現在是否已經進城了?”
厲秋風生怕被聶老太爺看出破綻,故意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許大人行事謹慎,他拿定了主意,輕易不會讓下屬知曉。是以眼下他是否已將錦衣衛各隊人馬聚於一處,厲某卻也不知。”
聶老太爺點了點頭,神情未變,不知道他是否失望。便在此時,只見廟門突然被人推開,紀定中大步走了進來。
厲秋風知道紀定中乃是聶家主事之人,以地位而論,只在聶老太爺之下。只見紀定中進門之後,身後跟了一大群人,絡繹不絕地走進院子中。這些人有的挑著擔子,有的抬著箱子,如同趕集的鄉民一般。只不過人數雖多,卻並無人說話,看上去倒有些詭異。
紀定中走到聶老太爺面前,躬身說道:“百行去和我說了之後,我便召集人手,準備了三天的乾糧,料來已經足夠了。”
聶老太爺點了點頭,對紀定中道:“定中,這位厲大人,想來你們已經見過了罷?”
紀定中急忙對厲秋風拱手說道:“學生紀定中,參見百戶大人。”
厲秋風漫不經心地還了一禮,道:“今日若是大功告成,閣下便不再是紀定中,而是聶定中了。以閣下的才學,日後飛黃騰達,自然不在話下。只怕到時候還要靠聶先生罩著厲某呢。”
紀定中一怔,隨即擺手說道:“大人說笑了。學生不過是一介白丁,哪敢奢望什麼飛黃騰達?”
只不過紀定中雖然嘴上這樣說,臉上卻有了幾分得意之色。
聶老太爺道:“將乾糧全部送入後院,小心看護。海賊不可小覷,萬萬馬虎不得。咱們要做好了和他們打上幾天的準備,免得到時候驚慌失措,壞了大事。”
此時挑擔抬箱走入廟中的民夫已有一二百人。紀定中指揮眾人將東西全都抬進後院。自己也跟著去了。張百行帶著十幾名聶家子弟,殺氣騰騰地四處巡視,不時喝斥叫罵不聽招呼的手下。
聶老太爺和厲秋風閒聊了幾句。此時天空烏雲密佈,風愈發大了起來,不時飄下幾片雪花。聶老太爺嘆了一口氣,對厲秋風道:“厲大人,老朽當年在京中吏部做侍郎,也遇到過不少大事,可從來沒像今日這般忐忑過。厲大人能否給老朽交個底,到了危急關頭,錦衣衛是否能夠出手相助?”
厲秋風心想錦衣衛現在到了何處,我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能給你打包票?但是他知道此時萬萬不可露怯,否則聶老太爺若是知道自己失了外援,非得先對自己下手不可。這個老傢伙雖然不懂武藝,可是他心如毒蠍,詭計多端。自己還要利用他來對付倭寇,眼下絕對不能和他翻臉。是以厲秋風道:“聶老太爺儘可以放心。錦衣衛忠於皇帝,剿滅倭寇,自然是義不容辭之事。只要倭寇圍攻城隍廟,許大人一定會帶領錦衣衛前來相助。到了那時,咱們內外夾攻,定然要將倭寇殺得片甲不留。”
聶老太爺道:“如此最好。其實以咱們目前的人手,要對付倭寇,卻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若是錦衣衛可以援手,咱們必然士氣大振,與倭寇對戰,便更有把握。”
聶老太爺話音方落,只聽得身後腳步聲大起,不由轉過頭去,卻見是那些搬運東西的民夫從後院角門處快步走了出來。想來已將乾糧等物放置妥當,正要離開城隍廟。聶老太爺眼看著這些人走出了城隍廟,口中說道:“定中早就做了籌劃,十幾天前,便已備齊了足夠一千人食用三天的乾糧,每三天更換一次。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偷偷運進城隍廟,想不到倭寇提前發動陰謀,咱們也只好將乾糧急著運了進來。看樣子倭寇的大頭目極有心機,提前的時間不早不晚,存心要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厲秋風正想說話,卻見紀定中帶著幾個人從後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