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木城,隨後蹲坐在鐵板後面,靜等敵人來攻。
張百行又將幾名公差捕快的頭目叫了過來,要他們守在院子中。隨時監視木城上的情形,若是有人膽怯後退,便要上去拿人。
厲秋風見張百行發號施令,將守禦之事佈置得井井有條,心下暗想,自從自己到了修武縣城之後,一直以為張百行是一個飛揚跋扈的傲慢小人。只不過此時見他處事縝密,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庸人。厲秋風心下暗想,不只要提防紀定中等人,就連這個張百行,卻也絕對不能輕視。
轉眼之間,近千人登上了木城。剩下的公差捕快也紛紛散開,在院子中每隔一步便站著一人,緊緊盯著木城頂端。
聶老太爺轉頭對厲秋風道:“倭寇到了廟外,看不到廟內的木城。想來不會起疑心。他們的大頭目進入廟中之後,咱們便關閉廟門,給他來一個甕中捉鱉。留在廟外的倭寇若是想要衝進來救人,咱們便放箭射他們,不讓他們靠近城隍廟。待咱們殺了倭寇的頭目之後,便即衝出廟外,追殺倭寇。這些賊寇沒了頭領指揮,定然亂了陣腳,咱們便可趁機追殺。”
厲秋風聽聶老太爺如此一說,心下倒有些驚疑。他原本以為聶老太爺和紀定中定下此計,是想利用倭寇先將陸、趙、杜三家除去。可是聽聶老太爺的安排,要先將倭寇頭目誘入城隍廟中,將其與大股倭寇隔開,然後在城隍廟內先將大頭目殺掉,再除掉廟外的倭寇。只是如此一來,倒似聶家要與陸、趙、杜三家聯手,與倭寇決一死戰,與自己最初的猜測卻是全然不同。
聶老太爺見厲秋風沉吟不語,接著說道:“厲大人,你瞧老朽這些手段,能有幾分勝算?”
厲秋風這才回過神來,口中說道:“老先生高見,厲某隻有佩服的份兒,哪敢對老先生的計謀說東道西?”
聶老太爺嘆了一口氣,道:“當年老朽在京城吏部做官,曾經有幸見過正德朝時的幾位名將的風采。如後來平滅寧王之亂的王守仁。當年我在吏部做侍郎,王先生在兵部做主事,我與他多有交往,言談甚歡。其時朝廷上下都知道他是一位博學之士,精通兵法,武功卻也不弱,對他都極是佩服。但是提督軍務太監張忠卻認為王先生以文士授兵部主事,定然是一個只會紙上談兵、誇誇其談的白面書生,對王先生極為輕視。有一次兵部主持京城三大營閱兵,張忠親臨校場檢閱。看到王先生隨侍在側,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強令王先生當眾射箭,想以此令先生出醜。卻不料王先生彎弓搭箭,隨手連發三箭,三箭皆中靶心,全軍為之歡呼,令張忠十分尷尬。後來王先生消滅寧王叛軍,不出兩個月便枚平了一場動搖大明國本的大亂,絕非僥倖之事。若是王先生還在人世,豈容倭寇如此猖獗?”
厲秋風聽聶老太爺提起了王守仁的事蹟,心想這個老傢伙狂妄之極。他這番話明面上推崇王守仁,骨子裡卻是自誇自贊。王守仁平滅寧王之亂,立下不世奇功,自然於兵法之上少有人敵。而聶老太爺既然與王守仁“多有交往,言談甚歡”,以才能而論,自然也不在王守仁之下。看樣子聶家諸人雖然一直隱姓埋名,不過個個都不是自甘平庸之輩。他們滅了徐家之後,定然不甘心繼續隱居於封門村之中,一定會出山做官,一顯身手。這一家人都是野心勃勃之輩,隱忍了這麼些年,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非弄得天下大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