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道:“晚輩倒不是與此人生氣,只是發覺此人言行不一,不屑與此人同道罷了。”
許成和道:“與朝廷官員打交道,最為麻煩不過。若是與他們太過親近,不免惹起江湖同道非議,被人說成‘投靠官府、壓榨江湖朋友’。若是對這些官兒敬而遠之,又要時刻防著他們背地裡搗鬼,拿咱們做他們升官晉職的墊腳石。厲大俠雖然不喜歡此人,卻也不能與他公然翻臉,以免橫生枝節。”
許成和說到這裡,略停了停,接著說道:“既然巡撫衙門已經派要員到了修武縣城,官府實力大增,咱們是否還要留在這裡,幫助他們對抗倭寇?”
他說完之後,目光自劉湧、楚丹陽臉上掃了過去,最後落在厲秋風身上。劉湧道:“紀定中昨晚來見咱們,故意說出倭寇在修武縣有所異動,其目的便是要利用咱們來對付倭寇。他和他背後的聶、陸、趙、杜四家都盼著咱們與倭寇火拼,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咱們既然洞悉了他們的陰謀,自然是立即離開修武縣城最好。但是倭寇一直沒有現身,而且柳生一族十有八九一直窺伺在側。以柳生宗巖之能,恐怕紀定中不是倭寇的對手。一旦柳生宗巖和倭寇的陰謀得逞,控制了封門村,再要將其剿滅,卻殊非易事。是以就算咱們留在修武縣城有極大的風險,眼下卻也不能拍拍屁股便走,坐視倭寇為非作歹。”
楚丹陽等人聽了之後也是連連點頭。馮傑皺著眉頭說道:“好在咱們已經洞察了紀定中的詭計,對付倭寇之時,自然也會提防聶家搗鬼,不至於被這些小人所乘。是以修武縣城中這些官兒,不管是胡坤還是韓去思、黃崇,眼下對咱們威脅都不大。倒是新來的這個姓梁的官兒,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物?”
厲秋風道:“晚輩在洛陽之時,倒曾聽人議論過此人。臬司是老百姓的說法,正式名稱應該叫做‘提刑按察使司’,掌一省訟案和偵緝捕拿犯人,職位只在巡撫和布政使之下,是正三品的大官。不過這位梁歡梁大人的官聲不大好,百姓議論此人,往往稱其為昏官、庸官。此人到修武縣城,只怕幫不上忙,反倒會壞事。”
楚丹陽嘆了一口氣,道:“當今天下,從朝廷到地方,有幾個好官兒?一個個如餓狼一般,到處搜刮百姓,無所不用其極。像紀定中、張百行這些人心思狠毒,若是做了官兒,只怕對百姓更加兇狠。咱們在這裡幫助這些人,想想就讓人氣憤難平。”
劉湧道:“楚掌門不必生氣,咱們是為了修武縣城的百姓,這才留了下來,又不是要幫這些昏官貪官的忙。待事成之後,咱們立即離開,絕對不會與這些官兒沆瀣一氣,助紂為惡。”
許成和道:“劉先生說得不錯。眼下咱們須得沉住氣,既要對付倭寇,也要防備紀定中等人。一會兒咱們幾人再分頭與留下的各幫派首腦人物打好招呼,讓各位江湖同道也都有所準備。”
幾人又商議了一番,厲秋風這才與劉湧等人告別,徑直回到城隍廟中。此時已近午時,廟祝早就等在後院廂房門前,一見厲秋風到了,廟主急忙吩咐老僕為厲秋風端來酒菜。他親自給厲秋風倒了一杯酒,顫聲說道:“昨晚若不是大爺出手相助,小人這條性命早就沒了。今後大爺有事儘管說便是,小人若是皺一皺眉頭,老孃造小人時沒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