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處,看著厲秋風道:“眼下大局已定,厲百戶可否告知我,那個人到底是誰?”
厲秋風道:“陽大人儘可以放心。他從來無意於朝廷黨爭,對於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也從不參與。他只不過是一個為祖先虔誠報恩的隱士罷了。無論對於陸大人、陽大人,還是對劉大人、楊大人,他都無意為難,更不會幫助哪一方。”
陽震中點頭說道:“如此最好。這棋局中的每一人,我已看得八九不離十,只有你身後那人,我還看不清楚。既然厲百戶這樣說,我便放心了。”
便在此時,忽聽得大帳之內有人哈哈大笑。陽震中臉色一變,不再說話,而是緊盯著大帳,面色凝重。過了片刻,卻見大帳簾門挑起,一人搖搖晃晃走了出來。這人一臉皺紋,衣衫破舊,赫然便是在皇陵中充當工匠的老壽。厲秋風數次與此人相遇,知道他叫壽南山。
大帳之外的錦衣衛見此人走出,卻也無人敢上前阻攔。那老壽右手拿著一錠大銀子,在手裡一拋一拋地玩弄,臉上盡是得意之色。他向前走了幾步,恰好來到了陽震中和厲秋風面前。
陽震中恭恭敬敬地說道:“壽老。”
“壽個屁!”老壽大咧咧地說道,“你怎麼才來啊?你若不來,他可有點不放心,走錯了好幾步棋,這才輸給我這樣一大錠銀子。”
陽震中笑道:“我怕有人打擾兩位下棋,所以四處檢視了一番。”
老壽將那錠銀子拿在眼前擺弄,頭也不抬地說道:“有什麼發現沒有?”
陽震中道:“有。想要看這局棋的人還真不少,除了一些朝廷大員、富商豪紳之外,還有倭人和韃子。”
老壽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陽震中,嘿嘿笑道:“你儘可以把心放回肚子中。十年之前,老子便想明白了。什麼狗屁天下,都沒有自由自在來得爽快。你回去和姓陸的說,老子已然一了百了,更不會和什麼韃子倭寇混到一處。別讓他弄一些亂七八糟的王八蛋在老子面前晃悠。若是惹得老子煩了,說不定靜極思動,倒要和他為難一番。”
陽震中點頭說道:“壽老這番話,我一定帶給陸大人。”
老壽說道:“姓陸的當年被老子打發到興獻王府當差,心裡憋了一口氣,以為老子瞧他不起,他便一心想要做一番大事來給老子瞧瞧。卻不知道老子最看不上的便是他心胸狹窄,若是這樣下去,他的主子終有一日要和他翻臉成仇。至於你嘛,倒是能緊守本份。老子說過,天之道,不爭而善勝。姓陸的這十幾年風頭出盡,只怕就要倒黴了。你武功不錯,雖然才能不如姓陸的,不過見識要勝過他。日後得掌大權,對老子的徒子徒孫高抬貴手些,別逼得太狠。”
陽震中只是微微一笑,卻並未說話。
老壽掃了厲秋風一眼,道:“聽說那日是你替老子還了賭債,眼下老子有了銀子,本來是要還你的。只不過這債要一筆一筆還,你在老子的債主之中排在第八位,老子記得清清楚楚,總會將這債給平了,你儘可以放心便是。”
老壽說完之後,哈哈一笑,竟自趿拉著腳下一雙破爛不堪的布鞋,一搖三晃地揚長而去。
厲秋風見老壽去得遠了,這對陽震中說道:“陽大人,此間事情已了,在下告辭。”他說完之後,從懷中掏出了錦衣衛的腰牌,遞與陽震中道:“這塊腰牌請大人轉交給南鎮撫司的高大人。”
陽震中搖了搖頭,道:“這腰牌你還是收著罷,或許日後還用得上。”
厲秋風一怔,陽震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說道:“世人皆曰錦衣衛作惡多端,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咱們在錦衣衛當過差之人,才知道其中的艱辛。厲百戶從此身在江湖,只盼念著舊日同袍之情,若是有錦衣衛的兄弟辦事之時陷入危難,還請多施援手。”
厲秋風思忖了片刻,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