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短的心思?”
“將軍知我,”他第二次說出了這句話,“可我畢竟出身太低,起步太晚,哪怕如今永昌傾覆,想要與資源脈絡遍佈永昌的那個書生一較高低,也是難如登天,唯有劍走偏鋒,冒些風險,方有一線可能最終走到他的前面,因為他,從來不是願意冒險的性子,他這個人,對別人不夠狠,對自己,更不夠!”
“此番,我們決堤放水,走得便是驚世駭俗的路子,將河玉城敗逃的獸潮一股腦都給它淹了,僅只這一條,便能讓天下謀者知我姓名,”杜水生眼神裡的東西炙熱的可怕,“可他們卻不知道,我所謀者,遠非如此,這些年我隨將軍行走南疆之地,無論河玉城還是照水城的地形水路,都是爛熟於心,挖開這裡,從來不是心血來潮的選擇,而是無數次推演過後的深思熟慮,待到數年以後,河玉城之格局因為今日這一場決堤徹底改變之時,他們才能真正知道,我的謀劃......”
這一番話,聽得孫浩是百感交集,又無言以對,只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道,“少年人,少年人......”
杜水生也覺得自家今日說得多了,便就此住口不言。
孫浩卻是如他一般看向那澤國,問道,“今夜之前,我們便可進駐望水關,算是全了當日與離郡太守當面的約定,而後,該是在關內停留待命的,可如今我等既引沔水淹了獸潮,若再在伏波江上伏擊,當可大獲全勝?”
杜水生卻搖了搖頭,甚至側臉看向孫浩,面色肅然道,“老大人,若沒有這永昌之變,前番軍令是自益城軍務處王全虎處而來,就算西進伏波江確實可以贏得一場大勝,你可要去否?”
孫浩沒有說話。
杜水生見此臉上現出憂色,卻復又歸於平常,輕嘆一聲道,“自三百年前起,大鼎各郡之間,說是兄弟城邦,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已然可算是各自為國,老大人為永昌一郡做了幾十年的臣,一朝便要改換門庭,任誰都不會那般心甘,可,大勢如此,如之奈何?老大人全當是為了照水城親故,委曲求全也罷,當以離郡之臣而為之了。”
孫浩沉默片刻,點了一下頭,又問,“依你之見,此戰之後,照水城之格局當如何?”
杜水生搖頭,“那離郡太守非是常人,難以常理度之,但十之六七,將軍當無法再在照水城為將,只要將軍無法坐鎮照水城,以此時軍中情況而言,照水城大概要改為王姓,好在短時間內將軍嫡系仍在,老大人的水軍仍在,又各自賺了此戰大功,只要自此謹慎行事,庇護一城親故當無問題。”
孫浩這一次沉默了更長的時間,良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朝遠處的戰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