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支風塵僕僕的蒼顏軍出現在蒼顏城外的時候,久未見過如此陣仗的蒼顏百姓竟有些驚恐。
只是當他們看到那一支血騎護送著幾輛馬車出了城又匯入那一支隊伍之後,便知道大概是那位走到哪裡都有故事的公子縣守又要做些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大軍以騎兵為先,步兵其後,行進速度很快,以至於洛川的馬車行於官道之上都顯得頗為顛簸。
仍舊是那輛極為寬敞的馬車,車廂裡除了洛川之外還有思齊和殷花語兩個女人,趕車的仍舊是老車伕江伯。
血騎隊伍融入大軍不久,前軍之中便有一騎飛奔而來,洛長恭認出是李牧便也就沒有阻攔,打過一個招呼便放他進入隊伍之中。
李牧驅馬來到洛川馬車旁翻身下馬,牽了馬匹走在車窗旁喚道,“公子。”
洛川掀開簾子一看是他,不由得皺了皺眉,“怎麼敬之還是派了你來?”
李牧苦笑道,“陳將軍說此番公子南下軍務混雜,身邊沒個信得過又懂行的人難免吃虧,所以就讓我來了。”
“怎麼,我們家羅裨將在你們眼裡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麼,還用你們操這份心,”洛川瞪了他一眼道,“我離開西固關前不是和你說過,此番你要去立實打實的戰功軍功,不要來我這裡蹭這分可有可無的功勞,敬之讓你來你就來,你不會撒潑打滾,就是去敬之門口跪他三天三夜也得求著留下啊,笨!”
李牧面色更苦,只好吶吶的道,“陳將軍畢竟是屬下的將軍,這......”他看向洛川討好的笑笑,“而且公子此番南下局勢確實不算明朗,各種風險也是不小的,屬下在這裡也多了一重保障。”
洛川嘆了口氣低聲道,“李牧,我實話和你說,南下離城我雖沒有絕對的把握,卻也有些信心,可北面的事情就真的沒有多少把握可言,多方局勢瞬息萬變,尤其是那幾個已然落子頗多的,天知道他們會留下哪些後手,我們此番三分出其不意,七分仍是行險,一旦何處受阻說不定就是滿盤皆輸......若是這一局賭贏了,那自然是極好的,若是輸了......”他抿了抿嘴唇後看向東方,“你與我一同去甘原,然後便帶著隊伍之中的兩千騎兵悄然返回去,敬之既沒有將你計算入出兵的序列,那你就可以是一支奇兵,這一戰,不僅為了我和離郡,也是為整個西南漢州從戰略上贏那一線生機,絕不能輸......!”
李牧神情肅穆,沒有大聲附和亦或行禮,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此次出來之前,曾聽陳將軍在軍議上說起,首批出兵者都要留下遺書,我當時不在其中就覺得有些遺憾,如今公子讓屬下回去,那屬下今日便可留下遺書,真要是死在北面戰場上,我的兒子也應當榮耀。”
“輕言生死的將軍可不是我認識的李牧,”洛川搖頭道,“你應當打最聰明的勝仗,活最多計程車卒,李牧,我曾說過你須成為這世界上最好的將軍,才不負了這個名字,可別忘了。”
李牧嘿嘿一笑,重重點頭又“嗯”了一聲,“公子且先歇歇,我去前軍。”
說著行了個軍禮之後便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洛川一直沒有放下窗簾,直到看著遠去的李牧被血騎的身影遮擋,也不曾挪開視線。
“這一支李牧帶出來的騎兵,很不錯,”老車伕江伯的聲音從馬車前傳來。
洛川一笑,“當然,他可是李牧,”他放下車簾躺回到車廂角落,也沒了看書的興致,只是躺在那裡,望著車廂頂部發呆。
一路疾行,直到夜幕降臨,一行軍隊才在一處官道旁的小丘之上安營休息。
洛川等人所處的帳篷在營地正中,除了帳篷以外還有些空地燃起篝火。
思齊和花語忙著烤些吃食,洛川則與老車伕江伯一起盤膝坐在篝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