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體力這般好,在雪地這麼多天,誠郡王自己已經渾身疲倦,若不是靠著信念支撐恐怕早就倒下。
蘇鳳章倒是好,竟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甚至慢慢習慣這該死的惡劣氣候。
昨天晚上,這一位甚至還從雪地下面抓到一隻雪兔,為當天添了一頓肉,第二天起來誠郡王都覺得身體的力氣多恢復了三分。
不過此時他手腳僵硬,到底是沒拒絕蘇鳳章的好意。
兩人就這麼攙扶著往前走,呼嘯的北風之中,彼此的溫度倒是成了最溫暖的存在。
誠郡王儘量不把力量壓在身邊的人身上,口中忽然問道:“蘇大人,你讀書做官是為了什麼?”
蘇鳳章笑了一聲,道:“我這個人從小沒什麼志向,一開始只是覺得種地太累,經商地位低,這才選擇了讀書,畢竟大哥死後,我便是家中嫡長子,也得擔負起支撐蘇家的責任。”
聽見這話誠郡王笑了起來,說道:“蘇大人,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
蘇鳳章微微挑眉,反問道:“是哪一句不像?”
誠郡王點出來:“自然是沒什麼志向這一句。”
蘇鳳章笑了一聲:“沒辦法,大約是我這個人想要的並不多。”
或者說,他想要的東西,並不是這個時代努力一下就能得到的,尤其是精神上的自由,他想要得到這些的話就得挑戰整一個社會制度。
誠郡王不知道明白這話了沒有,嘆了口氣說道:“那我便是要的太多了,所以才覺得累。”
“但是蘇大人,你提出宣武大典,又出使鮮卑,難道不是想要走上高位嗎?”
“人人都說高處不勝寒,他們卻不知道,站在高處的人才可以為所欲為。”
蘇鳳章聽了只是笑,半晌才回答了一句:“可惜,下官姓蘇啊。”
姓蘇,除非他有本事改朝換代,那麼在這個王朝永遠就是下臣,即使他走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其實也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蘇鳳章何嘗沒有考慮過這一些,但且不說他有沒有改朝換代的權利,就算是有他也不願意經歷戰亂,戰亂之中受苦受難的總是老百姓,而大周遠還沒有到民不聊生的程度。
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將整個天下拖入煉獄之中。
誠郡王也跟著笑了起來,忽然說道:“這麼巧,我正好姓秦。”
說完這一句,兩人都默契的停止了話題,走得久了,周圍的雪景倒是成了自然,日日夜夜的看著反倒是沒有一開始那麼可怖了。
甚至有時候,誠郡王心中也會產生一種一直這麼走下去也不錯的奇怪想法,也許是這時候身體備受煎熬,他卻覺得內心很平靜,有一種平生未曾有過的安寧。
當聽見馬蹄聲的時候,行走在雪地上的兩人神色都有些恍惚,幾乎以為是錯覺。
騎著駿馬風塵僕僕而來的是何雋,馬蹄尚未停好,何雋就跳下馬來快步走到誠郡王身邊,見他安然無恙才大大鬆了口氣:“幸好,幸好。”
隨著何雋而來的還有數十位一看便知道是行伍出生的人,此刻紛紛鬆了口氣。
誠郡王依舊拄著柺杖,卻比方才硬朗了一些:“阿雋,我可等你了好久。”
“先上馬離開這裡,路上我再跟你解釋。”何雋這般說道,後頭自然有人牽著馬過來。
這一次何雋顯然準備十足,蘇鳳章和誠郡王倒是不需要共用一匹馬了。
何雋倒是沒忽略蘇鳳章,瞧了他一眼拱手說道:“蘇大人,這次多虧有你。回到大周之後必有重謝。”
蘇鳳章笑著說道:“是下官應盡之義。”
誠郡王打斷了他們的話:“好了,現在可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了嗎?”
何雋臉上的怒氣一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