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覺得秀才就是功名,就很了不得,那是因為村裡頭這麼多讀書人,連考中秀才的都沒有,這才顯得稀奇。
可蘇趙氏不一樣,秀才沒大多用處,這一點蘇趙氏心知肚明,不然當初陳家退親也不會那麼利索,更別提現在她兒子連秀才都不是呢。
只有考中了舉人才能舉官,即使將來考不中進士,也能謀一個官職,名下還能有田地免稅,那才算是跨過了一道坎兒。
蘇趙氏心裡頭的算盤打的光亮,自然不會早早的給蘇鳳章定下親事。
蘇鳳章微微鬆了口氣,不管蘇趙氏是因為什麼回絕了媒人,對他來說都是好事兒:“那就好,娘,你也別想那麼遠,我連秀才都還沒考中呢。”
蘇趙氏卻笑道:“娘聽你爹提起過,縣試案首跟秀才也就是一步之差,不出錯就能考中。”
“那也得不出錯才行。”蘇鳳章覺得這麼傳開了不好,又說,“待會兒我去村長那兒走一趟,讓他提醒村裡人別到處亂說,不大好。”
“那要不現在就去吧。”蘇趙氏說,“跟你二叔說好了去他家吃晚上。”
“他說縣試頭名也算大事,咱家不慶祝,但一家人總得吃頓飯高興高興。”
“那行吧。”蘇鳳章倒是無所謂。
事實上縣試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即使是頭名也沒啥大不了的,村裡人這麼興奮,主要還是因為他是蘇典吏之後第一個過了縣試的,蘇宗章不能算,他考試那時候都沒回村。
蘇二叔是真高興,買了魚買了肉,甚至還想買一個大豬頭,還是蘇鳳章堅持說現在不祭祖,至少等院試過了之後再說,才把他這個年頭打消了。
張氏帶著兩個兒媳婦在操持喜宴,心裡頭是說不出的滋味。
都是一家子兄弟,怎麼大伯家有一個算一個都能讀書,蘇宗章也就算了,當時在城裡頭讀書,大伯又是當官的,能拿到秀才也不奇怪。
這二郎可是一直在村裡頭,這幾年也沒去求學,居然中了案首。
兩家可是親兄弟,怎麼她的兩個兒子就不成呢,讀了書最後只能給人算賬。
心裡頭酸氣,張氏的臉色也不大好,小張氏和草章的媳婦劉氏偷偷看她,大約能猜到這位婆婆的心思,對視了一眼都是無奈。
正好這時候蘇家姐妹兩到了,裡頭也擠不下那麼多人,劉氏趕緊捧著大肚子離開了廚房。
蘇鳳章和蘇趙氏帶著兩個孩子上門的時候,二叔家的宴席已經整治好了。
白姨娘是執意不肯出門的,這幾年如非必要她都不會出門,親戚往來更是不太露面,她知道自己身份尷尬,也不想讓村人記起一雙兒女的出生。
“來來來,快坐。”蘇二叔滿臉歡喜的招呼道。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蘇蘭章雖然年紀還小,卻也坐到了蘇鳳章的身邊。
這一天不止蘇草章在,一直在城裡頭幹活鮮少回來的蘇辭章也在,兄弟三個碰了一杯水酒,倒是並無生疏。
蘇二叔心裡頭高興,一高興就喝多了,喝多了就開始撒酒瘋,拉著蘇鳳章的手哭起來:“大哥啊,你要是還在多好啊,咱二郎也出息了,大哥你看到沒有。”
又說:“鳳章,你是個爭氣的孩子,等你考中了秀才,二叔給你辦流水席,雖說你爹不在了,咱們蘇家也不能被人看不起,二叔有錢,你不要擔心。”
“錢呢,我的銀子呢,去年稻子還賣了不少錢呢。”
蘇鳳章兄弟幾個看得哭笑不得,好說歹說才把他安頓好了。
蘇辭章比蘇鳳章還大了五歲,跟已經過世的蘇宗章年齡相仿,兩個人出生就差了半年,因為早早出門謀生的緣故,他看著比小一歲的弟弟成熟穩重許多。
這會兒他拍著蘇鳳章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