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舅娘夏連翹回來了?”
齊景年有些瞭然。看來不單單是被關世嬸逼她如何成為一位文靜斯文的姑娘點燃陳年舊事而不悅。
“回來前是有聽我外婆提過他們可能凌晨到。想起你大姑母女倆人了?你不是那個不幸的孩子。”
關平安嘆氣一聲,“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想起當年要是我娘沒將我親自交到我爹手上,我是不是連十五年都是偷來的。”
齊景年伸手摩挲著她腦袋,“不會。顧家得罪不起關家,關世叔才放心讓你回去待到及笄之年等我上門。”
你是倒黴地攤上一個瘋子,關世叔是高看了顧家。不是人人都明白世家之重,出身不高的顧家就是一屋子糊塗蛋。
他們一個個的以為關家千金甘為妾室,還被關家除了族,他們就以為你少了外家依仗,到底是出身不高見識少。
關世叔早已給關家去了信,更是私下以種種條件換取待到你及笄之後,關家十里紅妝陪嫁換你在齊家有依仗。
他是絕對不想承認自己成了一道催命符,他的錯在於殺虐過重,更是無能到保護不了最愛的人。
“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你,你從來就不是命薄福薄之人。你不是你大姑女兒,她是她,你是你。”
“是嘛?”關平安的語氣帶著遲疑,“今天我就在想要是當年我爹沒帶走我,我是不是就是第二個我表姐。”
“不會,你和關世叔命裡註定是父女,你看,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他送你過來完成你心願了對吧?”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關平安緩緩道出一個一個字,斷了一下,“……對!就是這麼一回事。”
“這還能質疑?”齊景年抓著她攥著手的拳頭,掰開一根根小指頭,“傻,你怎麼就不想想你現在就是關如初?”
“對呢,可不就是傻,我是我爹嫡親閨女呢。我肯定是被我娘給嚇著了,對,一定是被我娘嚇著了。”
——非常有可能,能嚇到你的人真心不多。
“你是不知道我娘一說起話本上的大家閨秀如何如何,我就想起當初她說我不比顧家那些土生土長的姑娘遜色。”
——魔杖了,他關世嬸又魔杖了。他的關關還需要學什麼大家閨秀做派?論禮儀,誰比得上關關。
“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都是淚,我都不敢想了,可這次數多了,我這心裡就開始七上八下的。”
——唉……可不是嘛,以前請一位師傅趕走一位,實在不行的話,嚎一嚎,再翹家跑出門就行。
可自打關世嬸病重倒下,據齊一家的如意所說,她家姑娘是聽話得不得了,結果好不容易違背一次跑到藥穀子。
老神醫是找來了,他關世嬸已經走了,關關都沒來得及趕上最後一面,沒來得及守在她身邊送她最後一程。
她說早知她娘要走,她肯定不會跑遠;她說早知她娘要走,她就不耍賴一定會好好聽話不會讓她娘遺憾地走了。
“然後我就尋思著,要是當初我大姑順利找著我爹把我小表姐交給我爹,我娘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齊景年:“……”這是哪跟哪,別說親的總歸是親生的,以前關世嬸是沒開懷,當時要是有了親骨肉又是兩說。
“你別不信,就我娘這人,真有這種可能的。我娘當初不就把我這外甥女當成親閨女了啊,然後,我就發現我這人吧?”
齊景年見她皺緊眉頭,脫口而出,“怎麼了?”
“我說出來,你不能罵我。”
“肯定不會罵你。”哄你開心都來不及,還罵你?瘋了不成!齊景年為了以示此言非虛,他重重點頭。
“心裡鄙視也不行。”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