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振中心裡一喜,他哥們可講究了,有這麼多老孃們在,他一準又躲在裡屋。等他再走了幾步,瞟了眼磕著瓜子笑得前俯後仰的小媳婦們,馬振中無語地搖搖頭,難怪他媳婦天剛擦黑就溜。
可真會享福。
與他所料一致,東屋亮著燈光,馬振中徑直進了外屋地,大腿一邁倚靠在東屋門口調侃地看向炕上的哥們。
“你終於來啦。”
馬振中好笑地走向前,“咋回事?有氣無力的。”
“活幹了一半心裡彆扭。”
懂!
被外頭幾位小媳婦給打斷了。
馬振中坐到炕沿,“走唄,咱去找大發他們幾個。”
“算了,明兒一早又得起來。”
馬振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矯情!他立即不搭理這傢伙,探頭瞧了瞧跟自己打了一聲招呼又低頭縫鞋墊的關平安。
“丫頭,我這幾天過來咋每次看到你就玩這玩意兒?你給大爺說說,你到底會不會啊?”
關平安好笑地抬起頭,“還行。”
居然敢小瞧他閨女?關有壽回了他一對白眼球,立即拉開炕琴,拿出一個包裹皮,“你瞅瞅這都是啥?”
包裹皮一解開滿滿的鞋墊呢,還是什麼料子都有——絮上烏拉草的、絮上兔毛的、當然更多是布鞋墊。
馬振中拿起看了看,心裡一動,“這都是你的!”
不怪他這麼肯定。實在是一年到頭除了夏天穿草鞋上工,其他季節裡不管多小心,一天下來鞋墊兒都是潮乎乎。
腳丫子總出汗弄的一屋子的怪臭味,更別提在大冬天,為了保暖室內基本不透風,那簡直能燻死人。
可也沒誰真會準備很多鞋墊,都是把腳上靴子的塵土給弄乾淨,再把裡面的溼鞋墊拿出來炕在炕頭,次日干了再塞進去。
這倒不是媳婦偷懶,一來當家主婦就是農閒都沒什麼時間,二來農家過日子沒這麼愛講究。
“對了!我家安安手藝咋樣?”
馬振中朝他豎起大拇指晃了晃,立即抓起兩雙鞋墊,“丫頭,一雙給你姨父、一雙給你大爺哈。”
關有壽鄙視地斜倪著哥們,還不是同一人!“不行,你得排隊。”
“咱是不是好哥們?”
“好哥們也不行。”
關平安見她爹逗馬振中,樂得咯咯直笑。
“算了,算了,就給你兩雙吧。”
馬振中委屈地看著他,“你這傢伙還真摳門兒的要命,雁過拔毛,抓到一個蛤蟆都能捏出尿來了。”
“滾蛋!”
馬振中樂得哈哈大笑,脫了鞋上炕靠在他身邊,“靠牆那邊搞了一半的是不是苞米樓子?咋不喊我一聲?”
“我就簡單搞個樓子,能有多少苞米?”
“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光你後院就老大一片兒,不說隊裡那會有多忙,光家裡的你有時間收拾?”
關有壽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了,明兒過來幫忙吧。”
“這還差不多!你再跟我瞎講究我可真生氣了。”馬振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剛當家可能不知道,苞米這些先晾著沒啥,光秋菜就夠忙乎,每年一入秋,我都會瘦成一把骨頭。”
關平安立即停下手上的活。
“一整年的活都擠在那一會兒,不止我忙,我媳婦更忙,連吃一頓都不趕趟。對了,到時要忙得在地頭吃飯,得早安排好。這要是平時還能讓我媳婦多燒點,可那會兒我家也夠嗆。”
關有壽明白,他有個好娘,更是兄弟團結,一到農忙幾家合在一起,自然會有侄女趕回去做飯。他與馬振中關係再怎麼好,也不適合跟他們老馬家搭夥,可讓他去跟老院那邊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