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葉秀荷抱著閨女,想起就想笑。這丫頭也不知隨了誰,什麼都好,就是打小太愛講究,怕埋汰。
她爹還說自家閨女前世一定是千金小姐,要不然咋剛出生就知道拉尿要哭,拉屎就要哼哼。
等她一進院子,還沒到正房就聽到一個聲音,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她那個假講究的小叔子終於露面了。
“……穿著筆挺軍裝,腳上一雙亮堂堂的皮靴子……車子嶄新嶄新的軍綠色,這麼長,這麼寬……”
關大娘一輩子裹著小腳,年輕時在後院伺候主子,離開後最遠去過鄉里趕集,還真沒見過。
“真是軍車啊?”
關有全仰著他高傲的頭顱,眼睛都要朝著天:“那是當然,就擺在公社門口,我還摸了摸呢。”
關平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原來這就是她老叔,就是不知昨晚幾時回來,早上那打雷似的呼嚕聲是不是他?
“咱全屯老爺們可沒誰摸過軍車。”馬杜鵑仰著臉,也是與有榮焉,那神態恨不得宣告於天下:她男人可夠牛哄哄。
還以為你坐過呢,摸一下也值得如此炫耀?
關平安一臉崇拜地看向關老四,拍著小手,誇張的笑道,“哇,老叔,你可真厲害,幹啥不坐進去?”
正幫忙擺碗筷的關小竹立即補刀:“讓老叔摸一下已經是天大面子,坐進去還不得祖上冒青煙。”
這話看似沒錯,可咋琢磨咋覺得不對味兒。
高傲的頭顱不屑的掃了倆丫頭片子一眼,發出“哼”的一聲進了東屋。
關平安迷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她關四嬸馬杜鵑,一臉不解地問道,“呀,老叔咋生氣了啊。”
“不會,咱老叔餓了。”
……
第20章 初見生活艱辛
剛好春耕要開始,關有壽之前上了隊長馬慶國家一趟,求了人情,避開了去往遠處挖溝渠搞基建。
也是一切活計以春耕為主,基建開始接近尾聲,要不然夠嗆。最起碼支書和會計那一關就通不過。
當然,人口多的人家,他們是捨不得丟下這活。雖累了點,可賺的工分多不說,還省下口糧。
吃完飯,三金哥仨揹著布袋上學,男人們圍著閒扯,女人則回房把被子疊好放好,炕上地上掃一遍,順便搞點私活。
輪值的劉春花見妯娌甩手就走,一對三角眼連連翻著白眼,撇了撇嘴,朝著女兒又是好一通的指桑罵槐。
她這德性一家人都已習慣,就連她親閨女關小梅也無動於衷,飛快地抹了一把桌面,挽起袖子就刷碗。
劉春花拿著一把掃帚,東一下西一下的撇了撇,側耳聽著東屋男人都說了啥,讓出來的關大娘用眼刀子剜了好幾眼。
可有毛用!
上工的敲鐘聲第一遍響起,今兒連關小梅和關小蘭都得出工,關小竹被關大娘吩咐了任務。
聽祖母一開口就是讓三堂姐打完兩籮筐豬草,挖足一籮筐野菜,關平安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她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是對飯前的懲罰。
男人們聽到敲鐘聲,慢悠悠的站起來去隊裡上工,關有壽一手撈起閨女,牽著兒子緊跟其後。
“兒子,今兒看著點你妹妹,別讓她摔倒了,再一摔,你爹我工分都沒了。”說著,他有意加快腳步。
身後的關大娘剛要開口留住這對兄妹倆也跟著去挖野菜,聞言只好歇了這心思。真要一摔倒,以老三的尿性又是跑縣城。
造孽哦,她咋就生了這麼個兒子!
走在毛毛道上,各家各院的屋頂還炊煙裊裊,不知名的鳥兒從天空急速飛過,時不時落到屋頂上,樹杈上“咕咕”的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