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旁坐下來,看著春福嘆了口氣:“本就沒什麼事,當初照著規矩辦的哪能有短缺,不過是有些話要與我說罷了。春福,我……我有話未和你說清楚,我並不是季家的孩子,當年遇到禍事我生母身邊的丫鬟將我帶出來逃命,那丫鬟便是我娘,後來一直沒有回去。他們找到了我,想讓我與他們回去。”
春福擱了筷子問:“那你要回去嗎?我們在這裡的一切,怎麼辦?”
季成搖了搖頭:“少了情分只是平添煩憂罷了,我怎麼捨得丟下這裡的一切離開?不管那邊是窮還是富貴橫豎與我沒什麼關係。我可受不得那些勞什子規矩,不懂不說,也容易給別人看去笑話,在咱們家裡過得自在又舒心。你也不必多慮,往後我總在你身邊陪著,要是遇到了也不用懼。”
春福但笑不語,她怕什麼呢?不說有季成在前面擋著,她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貨。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穆夫人竟是找來了季成家,一身惹人羨慕的華貴衣衫,身後的下人從
屋子裡的炕燒得不熱,春木躺著倒不覺得有什麼,心情卻是越發陰鬱起來。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攤上這個病,沒活路,只能熬日子等死。
悲慼湧上心頭,又激起一陣連氣都喘不上來的咳嗽,抬眼看向站在一邊的繡花,虛弱地笑:“勞煩你了,你回去吧,我想睡一覺。”說著就轉過身將被子拉高蓋住了自己的頭,黑暗中,眼眶卻是紅了。這一輩子爹孃虧欠他良多,老天也不憐惜他,他還未老就要丟了命,心上恐懼不已。他突然就想到春福,他們是親兄妹,她的日子越過越好,倒讓他羨慕眼饞的很。
李秀娥揣上銀子到韓大夫買好藥趕忙往家裡跑,將藥煎上粗重的喘息還未緩下來,快步走進堂屋坐在背對著自己的春木身邊,擔憂地問:“春木你好些了嗎?等藥熬好,你喝了病就能好,不要胡思亂想。”
春木慢慢地轉過身來,不過一陣功夫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雙眸無神,嘴唇乾的起皮了,李秀娥趕緊端過水來給他潤唇,只聽他說:“還是不要花冤枉錢了,張桐還要念書,這藥吃起來就是個無底洞,好不好還說不準,咱們家的那點銀子填不起這個洞。”
李秀娥急得落淚:“你別說這種喪氣話來嚇我,喝藥能保命,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讓你活下去。這個節骨眼……你聽我的別想太多,凡事有我呢。”她捨不得春木,這個她一心喜歡著的男人,更把能嫁給他當成是這輩子最好的事,她不知道要是哪天再也見不到他怎麼辦。
自此家中事物李秀娥全都自己攬下來,春木不是在炕上躺著養身體就是搬個小凳子坐在太陽底下曬暖光,一時他倒有些適應不來。李秀娥依舊還是那副模樣,他卻覺得沒幾天她已經消瘦了很多,不是過來伺候他就是收拾家裡的東西。
張桐從屋裡端了水送到春木面前,春木接過抿了口,無奈地看著兒子說:“你怪爹嗎?是爹害得你不能繼續讀書識字,我那次問過夫子,他說你勤奮刻苦,學的很紮實,爹很高興,只是讓你就這麼毀在我手裡,我實在是難過。”
張桐搖搖頭說:“爹,我不怪你,你比讀書識字重要。這些年我知道你和娘很偏愛我,我知足了,只要爹能好,我做什麼都可以。”
春木看著晃眼的太陽勾了勾嘴角,好一會兒開口說:“你去和你娘說一聲,爹出去轉轉,在家裡不動哪能行?”說著起身拍了拍屁股出門了。
而春福此時也有些難熬,當真是自在慣了,突然來了個婆母不時念叨兩句讓她渾身都不得勁。千百年的歷史文化沉澱,婆媳關係跟著走了這麼多年,到社會文明發達的現代依舊比戰爭還激烈,用水深火熱來形容倒也不為過。
穆夫人是個聰明人,她指點敲打的話並不明說,而是拐了七八個彎,若是蠢笨些的壓根聽不出她話外的意思,春福這時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