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生嫂擺擺手,臉上全是笑:“他們去外面玩了,我給他們留了點兒,沒事。說真的,虧得季成幫連生找了個好活,不然家裡哪敢買這些,連日子都過得喘不過氣了。”
錦娟掩唇跟著笑:“她還是個好人,換了別人誰願意管別人的死活?我也瞧著春福是個有福氣的,自打認識她,我這日子雖不說過得有多好,卻也不那麼難熬了。真不知道村裡人都是怎麼想的,一點都不會看人。”
“別說村裡人了,單說季二叔和春木家就沒一個通透的,成天揣著的都是什麼心思,要是能靜下來和你們好好處著也不會過成這樣。季二叔最過分,季亮和巧雲還吊著可是跟散了有什麼分別?我聽人說昨兒有個大老闆來找季坤了,差點動手打了他,季坤哪還能硬氣得起來?嚇得像個孫子一樣,連氣都不敢喘,也是把人家的買賣都給攪黃了擱誰身上不氣?倒是春菊經那麼一鬧也算是因禍得福,連季二嬸那麼難處的人都好言好語的伺候著,好歹那是他們家正兒八經的親孫子。”連生嫂從小箱子裡拿出帕子,理好各色彩線才開始動手。
春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聽到季坤徹底蔫兒了心裡也是痛快的,這種無恥的人該是好好收拾一頓,自己不得理轉身就想害別人。
連生嫂停下來手來問春福:“我昨兒去地裡看莊稼,見春木咳嗽著從我跟前經過,那臉色白的,看著像是病得不輕,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好歹他也是你大哥。”
春福手一頓不小心被針給扎到了,搖搖頭說:“我昨天見我嫂子了,也沒見她著急,該是不嚴重吧?連生嫂,我只要一想起張巖走得無影無蹤我就恨他們。那麼小的孩子懂什麼?誰不知道含在嘴裡疼著?他們怎麼忍心?我咽不下這口氣,除非他們把張巖給我找回來,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
連生嫂嘆口氣:“倒也是,有話說虎毒還不食子,他們怎麼能把張巖給趕出來?這事做得缺德。”
春福繼續低頭做自己的活,誰知道呢?她不明白有所偏愛是件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另一個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她就想著生一兒一女,全都是她的寶,一樣疼一樣稀罕。
錦娟正在帕子上忙著繡鴛鴦鳥兒,她昨兒從趙雲那裡學了句詩,聽著倒是好的,就自作主張繡在了帕子上,連天上的神仙都不羨慕只羨慕兩隻恩愛的鴛鴦,這話兒多好。
她問趙雲是從哪兒弄到的,他說他們家掌櫃的兒子上學堂,時常纏著他們這些糙漢子給他們講,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小少爺練字覺得不好看便把這張紙給扔了,他就撿了回來,一筆一劃,挺拔又流暢的怎麼就不好看了?他拿的時候特意問了上面寫的是什麼。錦娟問,他就照實說了。
錦娟聽他說得心頭一蕩,琢磨了許久才照著樣子繡了上去,所幸沒白費功夫,瞧著倒像那麼回事,只要再往旁邊繡幾株綠柳,鴛鴦在樹下嬉戲就成了。
連生嫂看了她一眼驚笑道:“錦娟真是個手巧的,這些字瞧著那麼難寫,你都能繡上去,嫂子真是服你。”
春福看了一眼,原來是“只羨鴛鴦不羨仙”,要是加上前面的“對越形單望相護”看起來更好看些,只是她不敢多嘴,有些事可不能露,說出來就成了怪物了。
這邊三人說笑著忙活,繡花伺候著鐵柱吃完午飯就快步往李秀娥家跑,李秀娥也才剛忙完手裡的活,春木今兒不回家,她自己也沒什麼好吃的,繡花過來叫她,她鎖了門就跟著走了,沒忘了叮囑:“一會兒可別說什麼不該說的,我昨兒和春木說了,他沒攔著我。春福記仇,到時候不給咱們好臉色,你可別怪我以後就不帶著你了。”
繡花拍拍胸脯說道:“看你說的,我能是那蠢的嗎?秀娥,你也是個有福氣的,沒想到我還能沾著你的光。”
李秀娥得意洋洋地笑,挺直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