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不認得她,她知道找對了地方,因為聞到出爐麵包香。
當中這七八年好像沒有過,清醒的時候她不住喃喃自語:朱鎖鎖,不怕,不怕,現在你再世為人,什麼都不用怕。
原來小時候受過內傷,終身不能痊癒。
可是太陽一出來,她又忘了這些,去忙別的。
鎖鎖同南孫說:「令祖母同我說過好幾次,王永正是個好物件,勸你把握機會。」
「就把他視作南孫最後的春天好了。」
「令祖母很擔心。」
「太遲了,蔣氏早已絕後。」南孫笑吟吟。第九章喝完下午茶,他們分手,南孫帶一張晚報回公司。
財經版頭條:「一九七二年十月成立,一九七三年一月上市的謝氏航業投資有限公司,因受世界航運業不景氣影響,至上月底,謝氏股票在市場上被踐踏至面目全非,該股收市價只有七十三仙。」
南孫霍地站起,一想到剛與鎖鎖喝完茶,她一點異樣都沒有,又坐了下來。
再呆的小市民看了那則新聞,都知道謝氏航業出了問題。
南孫仰起頭,正在推測這件事的後果,電話撥近來,是李先生找。
南孫同秘書對講:「趙錢孫李,哪個李?」語氣不大好聽。
秘書連忙補一句:「蔣小姐,我以為你知道,是世界地產李先生。」
哎呀久違。
南孫連忙取過聽筒。
是他本人在那邊等著,顯得有要緊事。
「李先生,我是蔣南孫。」
「蔣小姐,我在公司,你即時抽空過來談一談可好?」
南孫也不是好吃果子,心想成衣與地產風牛馬不相及,何必八百年不見,一召即去,只是笑,「請問李先生是急事?」
「關於騷騷,我找不到她,只得與你聯絡。」
南孫不再調皮,到底是個做事的人,她說:「我十五分鐘內到。」
「很好,再見。」
她放小手頭工作,趕到世界大廈。
在電梯中感慨萬千,經過上次那場風景,李某依然矗立,垮倒崩潰的永遠是跟風的小市民,像她的父親。
接待人員立時把南孫迎進去。
李先生站起來,「蔣小姐,你好。」
南孫錯愕地看著他,李某一點都沒有老,就像她第一次在鎖鎖處見到他那個模樣,南孫心想,這人若不是吃得長白山人參多,就是深諳採陰補陽之術。
又不是公事,她開門見山,也不客氣,「鎖鎖怎麼樣?」
「她與謝某仍是夫妻關係?」
「已經分居長久。」
「法律上仍是夫妻。」
南孫點點頭。
「快叫她離婚。」
「為什麼?」
「謝氏要倒臺了。」
「那同她有什麼關係,公司是公司,一聲破產,伺機再起。」
李先生露出譴責的神情來,「蔣小姐,你也是出來走走的人,竟說出這樣天真的話來,謝氏父子是債務個人擔保人,必要時須將家產抵押給銀行,下星期美國銀行將提出訴訟,出討欠債,將抵押的船隻全數扣押,情況已經很兇險。」
南孫漲紅了臉,呆在一旁,鎖鎖辛辛苦苦掙下來的一點點財產,看樣子要受他拖累。
李先生說下去,「她在謝家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犯不著淌這個渾水,叫她速為自己打算。」
「我馬上同她說。」
南孫走到門口,又轉過頭來:「謝氏究竟負債多少?」
「八億兩千四百萬美元。」
南孫找不到鎖鎖,她整個人像是忽然消失在空氣中。
三日後,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