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帶著幾分笑意,南衣似乎都能想見到他嘴角微微上翹的模樣。
此時此刻,盯著陰影中的他,她絲毫拔不動步子。
他的手還伸著,「怎麼?只一個多月不見,這點忙都不肯幫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形。
禍害遺千年,蠱美人果然沒死,他只是躲起來了。
南衣突然有些後悔,後悔不該找過來。
尤其這會兒,真見到了人,她便怯了怕了。比剛才看到那石棺裡有人,還要膽怯。
她不知道自己具體在怕什麼,但她知道,若是再留下去,自己就要崩不住了。
收劍入鞘,低著頭,南衣張了張口,努力平著氣息。
「我、我就是順道來看看,既然你沒事,那不打擾了,告辭。」
對面的人靜了一瞬,緩緩放下了手。
「嗯,好。」
沒有疑問,沒有生氣,更沒有要與她說個明白的意思,似乎是早已習慣了她的態度,毫不意外。
「路上小心。」依舊是帶著笑意,但聲音有些輕。
胡亂點了下頭,南衣匆匆轉身,剛要踏出兩步,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悶響。
不是石門落下,而是……
回頭看去,那原本靠立在石門內側的人,已經面朝下趴在了地上,長發鋪地,一動不動。
這一次,南衣終於知道了自己怕的是什麼。
第110章
今日應是個好天。
透過天頂那些窟窿,隱隱能窺見高掛的明月。
外頭的夜是很深的藍色,天色透澈,繁星密佈。
晏奚醒來的時候,便瞧見了那輪閃著銀光的月亮。
很亮,很圓。相較於此時此刻並未點燈的石室,月光的明亮依稀有幾分炫目。
眨了兩下眼,晏奚稍稍偏開頭。喉嚨口還有未褪去的血腥味道,乾澀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咳了兩聲。
「你醒了。」
身側傳來南衣的聲音,突兀暗啞。
動作微微一頓,晏奚吞下到嘴邊的咳聲,艱難地用唾沫潤了下嗓。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側過臉,牽出了一個笑容,「不小心一睡就從白天到晚上了。讓你久等了。」
「不是一夜。」南衣盤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背著光看不清神情,「是兩天兩夜。」
兩天兩夜?
晏奚眼中閃過一抹差異,虛虛看著南衣在陰影中的輪廓,良久,笑道,「那我還真是睡了挺久。」
他的面容正在月光之下,南衣看得見他的笑,看得見他蒼白的臉色,凹陷的臉頰,以及薄唇上幾絲乾涸的血跡。
於他只是一夢剛醒,於她卻是兩日兩夜。
在這與世隔絕的地宮,她叫不醒人,請不來大夫,更不可能把還有呼吸的蠱美人帶出去求醫。人事不知的他使不了龜息功,必會葬身黑水蛇腹。
她只能等。
坐在這滿是寒意的地宮中,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他,除了等還是等,什麼都做不了。
「你之前也說錯了,我們不是一個多月未見……」她的語調聽上去很平,像被什麼碾過一樣,「而是整整七十八日。」乾乾澀澀的數字,好似在寒靜的石室中紮了一根冰錐。
從她與他分道揚鑣,而後去往江南,在趕回木山的路上得知他失蹤的訊息,接著便是一路來到地宮,明明是兩個多月,他卻只說了一個多月。
晏奚嘴角的笑滯了,「是嗎?那應該是我算錯了罷。」
他說得太過輕巧。
在這能辨晝夜的石室裡,他只記下了一個多月,只能是不知昏睡了多久。
南衣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