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之後……
南衣認命地在河裡搓著一小塊從衣擺割下的方布。
——水冷得可真清新啊。
搓好的方巾帶著水滴,涼的她手都紅了。
搓完,沒好氣地一甩手,「擦吧!「
「多謝。」接過布巾,那人一點一點地拭著面,動作不緊不慢,還有幾分風雅。
南衣撇撇嘴——啥時候了,還瞎講究。
等男子擦得差不多了,南衣這才真正瞧清了他的長相。
——膚色白淨,眉眼清澈俊逸,鼻樑挺拔,還挺好看……但薄唇寡情,下頜尖的得太刻薄,爛黑心腸,長得再好都不咋的!
男子又接著用布擦拭起了劍和劍鞘。瞥見劍鞘上頭的刮痕,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勞駕。」他將布再次遞給南衣,涵義不言而喻——再洗一下。
南衣看著那布,沒有接過,「該說哪個是解藥了吧!」
早就懶得伺候了,我還趕著回家呢!
男子一手扶著平放在腿上的劍鞘,一手繼續伸手遞著布,「只需七日內服下解藥即可。」
七日?
南衣氣笑了,「怎麼?你還準備差使我七日才給解藥?」
男子沒有回話,手中依然執著布巾,不言不語,平靜的眼神暗暗道出——正是如此。
我靠!
南衣怒了。
一把奪過布巾狠狠擲在地上,「愛給不給!老子不伺候了!」
果斷轉身,硬氣少年就這麼一瘸一拐地走了。
男子詫異地抬了下眉。
雖然腿腳些許不變,但少年很快也走出了幾丈的距離。
背對那人,南衣眼神發暗——此人武功卓絕,昨夜更是連殺五人,就連向自己求救都用上了毒箭,心思不是一點半點的深,而且防備心理極重。
南衣特意觀察過,他們走了這麼長時間,已離官道很遠。
這條河自己卻從未見過,兩人應是進了林中深處,否則自己這個當地人怎會不熟悉?
如不能趁他重傷未愈,還需自己才能在這林中存活之時抓緊將那解藥得到,待到此人恢復內力、傷也初步養好,別說不給解藥就走,隨便指個毒藥給她也是很有可能的。
七日?笑話!
傻子才會好好伺候他,外加乖乖等上七日!
是以……得他求著自己留下來才是,那樣必須先給解藥以示誠意!
南衣離開的動作毫不猶豫,但耳朵卻一直豎著聽身後的動靜。
會不會太遠了?會不會走得太快了?
眼看已數到百步,身後依舊沒有傳來那人的「挽留」。
不行!
只要停了步子就是認慫,認慫只能隨他拿捏。
繼續往前,南衣依舊毫無停頓,背影看來架勢十分,很是硬氣。
男子坐在原處,垂眸看了看被擲在土上的布巾,又抬眼看了看南衣越發遠去的身影,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跛腳少年已行到河灘盡頭,再走只能轉彎,而這一轉便會隱到河灘旁的山丘後頭。
男子靜靜等著,待到少年的身形完全引入山丘之後,他便閉上眼睛,靜靜側過了耳朵。
看著身邊的林子,南衣心中打鼓,步子卻不鬆懈——雖已瞧不見那人,可他是個狗耳朵,八成還聽著,走路的氣勢絕不能丟!
大不了一直走下去!
大不了就活七日!
老子才不憋屈伺候人!
南衣心裡給自己打著氣,眼看著又走出幾十丈,拉得傷口都痛了。
硬咬牙又走了一會兒,待痛得忍不住了,這才咧著嘴,扶著樹,坐了下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