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潮?」
「應該還有不到一刻。若是晚了,黑水蛇會順著河水聚到船邊,下腳就困難了。」長風一本正經地解釋著,全不顧南衣已然鐵青的臉色。
——這個味道!你還讓我下去!
「這個可以用來照亮。」一展小巧的油燈被長風遞了過來,「等你回來的時候,裡面的牆壁有處突起,按下就能開門。」
呵呵……
南衣惡狠狠瞪了那燭臺一眼,先從懷裡掏出手帕繞著臉紮好,遮住鼻子,這才一把拿過油燈,提起了大包袱。
「喂!和你家主子說一聲,要是敢放我鴿子,七天期限的最後一個時辰,如果沒來接我話……我拼死也會將帶出來的人再塞回地宮裡去。」
「南公子還請放心。」
呵呵,放心?
命在別人手上讓她怎麼放心!
點著油燈,南衣提了提包袱,臉色不虞地往那地洞走去。
進到洞內,味道越發明顯,眼睛都被燻得要流淚了。
油燈光芒不盛,勉強只能看出是個潮濕的地洞,入口有五級石階。
南衣摒了呼吸拾階而下,沿著濕滑的石路小心翼翼走了幾丈,便看到了長風說的小船,還有兩艘。船身烏黑一片,伸手摸上去很是滑膩,應是長了青苔。
抓緊時間,南衣隨意挑了一艘,把包袱放了進去,解了固定船身的繩子,皺著眉頭躺到了裡頭。
——這味道,真是逼得她不得不使龜息功啊。
「我躺好了!」
「轟——」
確認她已經進到船裡頭,長風便關上了石壁門。
四周立時暗了幾分,只剩下手中油燈照亮的那一小塊地兒。
南衣想了想,滅了手中油燈——要是看見些什麼不該看的,或引來些什麼不該引的就不好了。
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是一步吧。
閉上眼睛,嫻熟地運功閉氣,她的脈搏一點一點弱了下來,直至全無動靜。
「嘩啦——嘩啦——「
漲潮的河水開始拍船身。
耳邊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響,混在水聲中帶來越發濃烈的腥臭,刺得她面部面板都有些不適。
應該是黑水蛇來了。
南衣默默慶幸,自己已經聞不到了。
河水越漲越高,小船開始晃動,漸漸浮了起來。
南衣耐心地躺著,心裡默唸:一、二、三……
等到船真正動起來地時候,她在心裡剛數到了五十。
「嘩啦啦——嘩啦啦——」
詭異的水聲託著小船向前快速滑動起來。
這麼短時間,光是靠漲潮不可能這麼快就能讓船跟著走。
南衣心底猛寒——這不是水流在帶著自己走,而是水中的黑水蛇在馱著船往回遊……
隨「波」逐流了兩柱香不到,整個船身忽地震了一下。接著又連晃幾下,才終於停穩。
準確來說,這船似乎是進了某處很窄的石縫,卡著不動了。
耳邊細細簌簌的聲音快速退去,只剩下了隱隱水聲。
到了?
南衣心中猶疑——真是兩柱香時間,自己先前說龜息功勉強兩柱香正好對上這個需求。
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她小心翼翼又等了會兒,確定那些詭異聲響沒再出現,便悄悄呼了口氣,而後繼續側耳聽去……
沒聲音,沒異象。
連續確認幾次後,南衣這才坐起身,重新點了手中油燈,借著光往四周看去。
果然,船身正正卡在兩塊石壁中間,那石壁高度和坐起來的南衣一樣。
不出意外,爬上石壁應該就能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