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
接著是手,腳,身子。
一具屍體被警員們從土裡挖了出來,是失蹤的女學生湯圓。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沉重,雖然所有人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但真的將女孩從土裡挖出來,心裡還是很難受。
死亡是殘忍的,不管面對多少次,都做不到木然。
劉悅是個實習生,腦力可以,小聰明也有,適應能力還是不行,她摘下口罩跑到一邊乾嘔去了,邊嘔邊哭,眼淚嘩啦嘩啦的流淌。
死者被害時是花一樣的年紀,明年就要高考了,人生會隨之步入一個新的階段,未來無可限量,現在卻是一具腐爛的,冰冷的屍體,讓人看得揪心。
季青給顧長安一副手套跟口罩。
顧長安只要了手套。
季青多看了青年一眼,對他的承受能力感到詫異。
顧長安靠近些,看到女孩平躺在坑裡,雙腳合攏,雙手放在腹部,長髮順著肩頭而下,像是有人一次次的以虔誠的姿態用手溫柔幫她理過,沒有半點凌亂的感覺。
這一幕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女孩穿的米色棉衣跟藍色牛仔褲,纖細的脖子上有一圈恐怖的深黑印記,她的眼睛部位被一層樹葉覆蓋,面容安詳寧靜,好像只是在一個不被人打擾的地方睡覺,下一刻就會對他們露出乾淨柔軟的笑容。
然而開始腐爛的那些皮肉在告訴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她已經離開了。
季青慢慢把女孩眼睛上的那些樹葉弄掉,在場的都倒抽一口氣。
女孩的兩隻眼睛都被挖掉了,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眶。
初步鑑定致命傷就在脖子上,是機械性窒息,具體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還要做下一步檢查。
殺人挖眼,看起來是有深仇大恨,可兇手作案後卻將屍體細心擺放,這種矛盾的情況頭一次見。
按照正常邏輯,兇手將屍體埋在樹林裡,只會弄一些腐葉蓋在上面,儘可能的將痕跡遮掩完善現場,不會畫蛇添足的移一棵樹苗過來種上去,後者暴露的可能性高很多。
而且還過來給樹苗澆水,太不合常理了。
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陸城的出現打破了沉悶的氛圍,顧長安是季青請來的,類似特別顧問,他是家屬,這關係一點都不復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季青抬了下手,陸城被放行,他撩起警戒線鑽了過去,並未到警員裡面湊人頭,而是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倚著棵樹看青年頎長的身影。
死人活人對陸城來說,都是脖子上頂著個肉疙瘩,識別不了五官,看也看不出東西。
顧長安後退幾步轉身朝陸城那裡走去,經過季青身邊時用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說要兩分鐘時間。
季青跟顧長安對視幾秒,抬手讓所有警員都退出小樹林。
顧長安最欣賞季青的地方就在這裡,絕不會在關鍵時候逼逼,她要是喜歡逼逼,他也不會跟她合作。
人一走,顧長安就對陸城說:“我有個事要做,你幫我把關。”
陸城沒動,繃著臉開口:“別跟我說你又要在掌心劃拉一道口子。”
“大哥,那次是被你坑了。”
顧長安走到屍體面前蹲下來,前傾上半身湊近,肩膀忽然被抓,他心頭一跳,嚇的:“怎麼,你看到湯圓的鬼魂了?”
陸城一收力道,將青年拉到自己這邊:“不是跟你說了,要是看到我會告訴你的嗎?”
顧長安那臉頓時陰了下來:“既然沒看到,那你抓我幹嘛?”
陸城的面色比他更難看:“你本來就沒什麼陽氣還敢死人這麼近,活膩了是吧?要是活膩了趕緊告訴我,大劫也不用渡了,我直接燒個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