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峰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的眼神閃爍,被親生兒子逼到這份上,還口的餘地都沒有,恐怕除了他,也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宅子裡究竟有多少無形的眼睛,大概只有沈肆知道。
到這一步,沈峰反而不慌了。
兒子沒有在股東大會上說,也沒有當著沈家人的面,而是選擇單獨跟他說,在車裡,說明不會公之於眾。
還是顧及父子關係。
雖然沒有外界以為的那麼親近,但也叫了二十多年,往後還有大幾十年。
從小到大,沈峰也盡過為人父的責任,樹立了高大的形象,只是兒子跟別的小朋友不同,看他的眼神裡沒有崇拜。
再加上近幾年迷上股市,將自己搭進去,一發不可收拾。
沈峰被利益衝昏頭腦,有第一次,就必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他就沒了顧慮。
“你想怎麼樣?在我這裡聽到什麼答案?”
沈肆皺眉,嗓音冰冷,“沒有不透風的牆,神不知鬼不覺這個可能性也不會存在。”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爸!”沈峰呵斥,聲音拔高,在車裡震響,“沒有我,你連來到這個世上的可能都沒有!”
他似乎除了這個,沒有別的可說。
血緣是什麼也不能抹掉的。
沈肆闔上眼皮,良久,車裡響起他的聲音,“以後每個月你有倆千,怎麼支配隨你。”
如果不是生父,他絕不會做到這個程度。
親人對沈肆而言,不多。
母親的位置沒人,他不想把父親的位置也清空,就那麼待著吧,聊勝於無。
“多少?”沈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神情有幾分可怕,“一個月倆千?”
“那麼點錢,你是在打發乞丐嗎?”他陰沉著臉,“我是你老子,你就這麼對我?!不怕遭雷劈嗎?”
倆千能在荊城幹什麼?這是明擺著要他後半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裡待著。
雙眼睜開,沈肆面無表情的看著沈峰。
沈峰的脊樑骨發涼,他不得不承認,兒子的眼睛跟那個死去的女人很像。
不同的是,對方流露的是風情,兒子是刺骨的寒意。
短短的幾秒,沈峰想了很多,對這個兒子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車裡靜下來了。
父子倆都沒說話,只有兩道呼吸聲,一道平穩,一旦急促。
沈肆忽然開口,“我改變主意了。”
沈峰來不及欣喜,就聽見對方說,“重沅島上風光不錯,適合養老。”
聞言,沈峰勃然變色,“你敢!”
那島是沈家的,卻荒了很多年,他過去,被孤立在島上,哪兒也去不了,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還不知道哪天就死在上面。
“沈穆鋅目前正在蒐集證據,很快就會舉|報你貪|汙,”沈肆不快不慢道,“那麼,毫無疑問,你養老的地點會變成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