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近段時間蘇夏第一次主動表現出自己的意圖。
回過神,陳玉在衣櫥裡拿了件厚外套給蘇夏,“今天零下了,怪冷的。”
她找著話題,“天氣預報上說,下週會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
蘇夏低頭扣著釦子,露出一截後頸,瘦的嚇人,她的手腕也是,又細又白,彷彿輕輕一捏就斷了。
陳玉偏過頭,將那聲嘆息吞嚥了,“舅媽來吧。”
蘇夏說,“不用。”
陳玉就沒再開口,她雖然跟這孩子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或多或少從楚成遠嘴裡聽過,加上接觸的這幾個月,她心裡明白,這也是個固執起來很要命的。
蘇夏開啟門,往爭吵的方向走,陳玉趕緊跟著。
田箐樺一看見蘇夏,眼神就變了,變的複雜。
在她看來,蘇夏就是害人精,害了她的兒子,可如今卻不得不認作救命稻草。
能救穆鋅的,只有蘇夏。
“蘇夏,放過我兒子吧。”田箐樺頓了頓,“我求你,”
她的姿態低聲下氣,透著幾分懇求,不再高貴,這是前所未有。
把楚成遠嚇一跳,剛才這女人的盛氣凌人好像是錯覺。
他對陳玉甩過去一個眼神“小夏怎麼出來了”
陳玉搖搖頭。
蘇夏的目光掃過那些保鏢,大發他們,一個個劍拔弩張。
田箐樺等不到答案,又重複了剛才那句,語氣更加真誠。
蘇夏收回視線,聲音輕不可聞,像是在自言自語,“怎麼放過他?”
田箐樺的神色急切,“你錄一段話或者拍一個影片,寫幾句話也好。”
蘇夏卻還是那幾個字,“怎麼放過他?”
田箐樺這回聽懂了那幾個字背後的東西,她感到一股寒意,心隨之冷了下去。
來了多次,終於見到人了,田箐樺必須把想說的那些全倒了出去,不管蘇夏能聽進去多少。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兒子會在飛往英國當天跟她來了招金蟬脫殼,更想不到的是,那次隨口編出的一段話竟然在幾天後就靈驗了。
兒子去見蘇夏,她沒了孩子,他承受巨大的自責,放棄了自己
“蘇夏,你還年輕,好好調養,孩子會有的。”田箐樺說,“穆鋅不一樣,他太愛你了,把過錯都一個人攬了,以後他清醒的時間都是在折磨自己。”
蘇夏的胸口一下一下起伏,領口裡面,突顯的鎖骨一根根的,看的人心驚肉跳。
楚成遠跟陳玉來不及阻止田箐樺,倆人都變了臉色,他們一直不敢在蘇夏面前提到孩子,怕她受刺激。
“小夏,回去吧。”
陳玉去拉蘇夏,她的手冰涼。
田箐樺也發覺了蘇夏的不對勁,隱約猜到是因為什麼,“蘇夏,你放過穆鋅,我活著一天,就不會再讓他出現在你面前。”
蘇夏在剋制著什麼,渾身顫抖,“是他不肯放過自己,跟我沒有關係,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不想因為自己,給醫院帶來麻煩。
“當時什麼情況只有你跟他清楚,”田箐樺蹙著柳眉,“我相信穆鋅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說,孩子是蘇夏自己弄沒的,兒子只是太在乎了,著了魔,這件事不是他的錯。
蘇夏的呼吸一下子就變的急促,她使勁抓著陳玉的手。
陳玉疼的抽氣,“小夏?”
蘇夏的額頭滲出冷汗,疼痛,鮮血,恐懼,悲痛,後悔,愧疚,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捲土重來,她承受不住的暈了過去。
從那天過後,田箐樺就再也沒能靠近醫院。
她的公司被收購了,另一方是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