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指向一處。
顧長安順著男人所指的方向望去,有兩棵柿子樹,一棵棗樹,還有棵歪脖子桂花樹,屍體埋在樹底下?
不對!
顧長安往那邊靠近,他走到那幾棵樹後面,看到了一口井,蓋子上面堆放著幾個破紙箱,味道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門開啟的“吱呀”聲響打破了院裡的寂靜。
女人披頭散髮的站在門口,臉上有幾道抓痕,襯的那塊紅色胎記更加讓人悚然,她看著站在井邊的顧長安,眼神變換不停,先是驚慌無措,而後是怨毒憎恨,最後變成平靜悲傷。
顧長安當著女人的面拿走拿幾個破紙箱,用腳將井蓋踢開,一股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從井裡衝出,他被燻的胃裡翻滾,忍不住後退幾步,用手捏住了鼻子。
井口裡面黑黝黝的,彷彿下一刻就會有個腐爛發臭,四肢扭曲的年輕女人從井裡爬上來。
痛苦的咳嗽聲在背後響起,顧長安轉過身看咳到直不起腰的女人,用著平鋪直敘的語氣說:“你表妹沒有回城裡打工,她死了,屍體被你藏進了這口井裡。”
女人只是弓著腰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顧長安不打算下井撈屍體,那是警方的活兒,他下意識的去看對面牆上那扇窗戶,那裡有雙眼睛,不是他的錯覺。
張鵬此刻就在窗戶裡面看著他們。
也許這個女人藏屍那晚,張鵬也是這麼看著,用一種看電影的心態目睹了整個過程,卻不對外透露,也不懷揣正義的聯絡警方。
說不定就是為了欣賞這個女人日復一日的焦慮恐慌,和垂死掙扎,以此為樂。
顧長安第一次見到張鵬的時候,就覺得他是個有心理疾病,且抗拒治療,不認為自己有病的人。
定定神,顧長安問陸城需要多久,陸城伸出一隻手,他問道:“五分鐘?”
話落,顧長安就看到陸城的拇指抵著微彎的無名指跟小手指,食指跟中指伸直,兩分鐘。
“……”
於是顧長安打電話報警。
屍體都出來了,這回他肯定要跟警方打一下交道,做個筆錄什麼的,他是良好市民。
顧長安跟陸城難得默契了一回,說的兩分鐘是指在那個時間裡驅除女鬼的怨念,送她去陰間投胎。
至於審問,交給警方就行,不能把刑警碗裡的飯搶光,總要給他們留一些。
陸城的眉頭皺了起來。
顧長安湊到他身邊:“怎麼了?”
陸城說:“屍體還是要撈上來,不然送不走。”
顧長安知道男人這麼說,肯定是有相對的理由,他輕咳:“那你去吧。”
陸城掃了眼青年:“這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顧長安和善的說:“除了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大大大後天都給你做那個臘肉飯。”
陸城糾正:“青菜臘肉飯。”
顧長安點點頭:“對對,青菜臘肉飯,給你做一個月都沒問題。”
“聽起來很不錯,”陸城頓了頓,“但是……”
顧長安的眼神犀利:“但是什麼但是?”
陸城問出一個現實的問題:“我下去撈屍體不是不可以,只是,到時候你能一個人把我跟屍體拉上來?”
顧長安上下打量身形高大,體格精壯的男人,抽抽嘴:“那我下去,你拉得動我跟屍體?”
“十個你都行。”
“……”
痛苦的咳嗽聲持續不止。
那個女人似乎對什麼都不關心了,只是一直靠在門框那裡劇烈的咳嗽,快要把肺咳出來。
最後還是顧長安下去的,陸城不知道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