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氣不氣,弄死他,誰幫你搞定鬼?顧長安深呼吸,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哥們,挺愛演的哈。”
陸城的眼眸半闔著,垂下的視線停在青年被病態籠罩的臉上,膚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嘴唇凍到發紫,他緩慢開口,語氣聽起來沒多少人情味:“冷嗎?”
顧長安本來已經催眠自己暫時忽略一身溼衣服,被這麼一提,效果瞬間崩塌,他抱起胳膊瑟瑟發抖。
走路的時候,陸城不經意間碰到了青年的手,像是一塊冰。
顧長安凍的嘴唇發紫,他受不了的翻找出煙盒,叼一根菸在嘴邊,牙齒打顫:“陸城,幫我點個火。”
陸城皺眉:“自己不會點?”
顧長安抬抬手,無辜的笑:“僵了。”
這笑容是真實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假成分,也不帶任何目的性,陸城還是頭一次在他臉上見到,有點新鮮。
一簇火苗從紅色打火機上竄起,被風吹的搖曳不止,將陸城那張臉照的忽明忽暗,給人一種冰川正在被融化的錯覺,他把那簇火苗送到青年那裡。
顧長安叼著煙湊近,菸草燃燒的味道撲進鼻子裡,他舒服的輕喘一聲,撩起眼皮對男人笑:“謝了。”
陸城還按著打火機,有亮光映入青年的眼睛裡,一下一下的跳躍著,跟他的心跳聲同一個節奏,他挑了下眉毛。
顧長安疑惑不解,鼻子裡發出一個帶著鼻音的聲音:“嗯?”
陸城按著打火機的拇指放開,光亮消失,一切又變得晦暗不明,他一言不發的邁動腳步。
顧長安一頭霧水,又怎麼了?他嘖嘖,這貨想必是在家裡憋的太久了,產生了所謂的精神分裂,不對,人格分裂,算了,反正就是分裂,好不容易被放出來,就天天的演。
一秒入戲,收放自如,真假之間來回切換,看起來一點都不尬,全世界欠他一個金馬影帝。
也欠我一個,欠很久了,顧長安對著夜空吐出一個白色菸圈,鬱悶的想。
顧長安在附近的廁所裡換掉了那身溼衣服,隨便塞進袋子裡拎著出去給陸城,叫他幫自己拿一下。
結果張口就是一個噴嚏。
陸城面色鐵青的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疊成方塊的帕子,抖開後鋪到臉上,以最快的速度擦掉青年噴在上面的口水。
顧長安又要打噴嚏。
陸城見狀就按著他的肩膀把他轉了過去。
顧長安身體抖動的對著空氣連打了兩個噴嚏,他吸吸鼻子,鏡片後的眼睛發紅。
陸城用一種看小雞崽的目光看著青年,不留情面道:“你的體質太弱了。”
話裡還有明顯的嫌棄。
顧長安把燃到一半的煙塞回嘴裡,不在意的聳肩:“老話說的好,老天爺在給你開啟一扇門的時候,會在同一時間給你關上一扇窗。”
陸城睨他:“我怎麼記得不是這麼說的?”
“差不多是一個理。”顧長安抽口煙,感嘆的笑著嘆息,“老天爺既然賦予了我聰明的大腦,讓我擁有異於常人的大智慧,勢必要給我一個……喂,我話還沒說完,你走什麼走?”
陸城頭也不回的出去。
顧長安臉上的笑意跟漸漸消失,虛偽的面具拿掉了,他彈彈菸灰,無意義的扯動嘴角,畢竟是死過的人,不可能會跟普通人一樣。
這個點街巷還沒有萬籟俱靜,偶爾嘈雜聲響,除了覓食的夜貓,流浪狗,醉漢,還有行人,趕路或是散心。
顧長安現在已經對這裡的地形有了大概的瞭解,他專門抄偏僻的巷子走,幾次回頭催後面的男人跟上。
比起他的神色焦躁,陸城倒像個吃多了出來消食的老頭子,慢慢悠悠,一點兒也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