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當家的發話,張菊英嚇得一哆嗦,臉上凝聚地怒氣變成了慌張,她急急忙忙奔了出去,丟下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雲家老爺子云富貴,雲富貴性格暴躁又偏心護短,加上有一個在部隊立過戰功的兒子,更是霸蠻得不行,村裡人都忌憚他,只要不涉及利益和底線,那麼凡事都會給他三分薄面,除了村長於海林外。
於海林是蒲柳村的村長兼村支書,他的大女兒於美在鎮上供銷社上班,二兒子於虎在城裡糧食局當工人,三兒子於東在讀高一,以及和雲落一樣大上五年級的小女兒於麗。
他們家是村裡人人羨慕的物件,因著出了兩個吃公糧的子女,可以說在這十里八鄉都是出了名的好人家,家裡的門檻都快被媒人們給踏平了。
“啊呀,大嫂你沒事吧,娘也是為了這個家著想,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張大妮敷衍地安慰道,說完連忙拉著自己瘦猴似的熊孩子走了。
牛小花屁兒都沒放一個,抱著兒子驢蛋兒也撒丫子溜了,屋裡重歸安靜。
那些支著耳朵聽了半晌,卻久久不見動靜的大姑娘小媳婦兒,有些失望地撇撇嘴,純粹浪費了自己一腔看八卦的熱情。
真可謂印了那句老話: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不過沒一會兒她們又將腦袋湊到了一塊,八卦起俊俏的俞寡,婦和她那眉清目秀的兒子,還有村支書家還未娶妻的兒子,心裡盤算著把自家閨女或侄女介紹給他,還有云家被婆婆折磨得慘兮兮的羅美芳。
“俺跟俺婆婆雖然有點矛盾,但是跟雲家那老潑婦一比,簡直就是菩薩心腸啊”一個濃眉大眼,二十五六的短髮年輕女人感嘆道。
“春喜說的可不是嘛,嫁人一定要看婆婆人好不好,不然啊磋磨不死你”一位三十多歲的黑麵婦女深有同感道。
“張婆子可真不是東西,盡幹欺負人的事兒!”
“死女子胡說啥,這話你在這些大姐嬸子面前說說就罷了,出了這門不準再提,你看她那狠勁兒敢去招惹那老太婆?”
少女把一肚子打抱不平的話嚥了下去,不敢忤逆兇巴巴地母親,安靜的聽著婦女們聊著誰家豬下崽了,誰家倒黴催的娶了一個懶媳婦兒,日子多難過。
有那愛嚼舌根看熱鬧的人,就有那明事理不參與的人,不過歸根結底,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為羅美芳說話。
有些人不想惹麻煩,因為你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到時候徒惹一身騷,還可能費力還不討好。
而有些人則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理,畢竟村子不大新鮮事也不多,吃瓜群眾需要圍觀各種八卦來打發無聊的閒暇時光。
大家見羅美芳過得如此艱辛,有人心生同情,有人幸災樂禍,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無論抱有什麼心態的人,對比過得悽慘地羅美芳之後,只覺得自己日子過得還行。
自我安慰也好,容易滿足也罷——大多數時候,幸福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無論痛苦是不是他們本人造成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大家開心開心嘛,此話正是這個道理。
反正此刻雲落就開心不起來,她趴在羅美芳懷裡,哭地一抽一抽的,差點背過氣去。
雲落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
她一直認為父母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把她暫時“寄託”在孤兒院。
也許上帝對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為你開一扇窗,體質極差的雲落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能蹦能跳,學習上卻跟開了掛似的一路綠燈。
本就學習天賦極好,她還肯用功,更是一日千里甩出同齡人一大截,數次跳級,十五歲便以省理科狀元的身份考上了帝都一所重本醫科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