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手忙腳亂。
馬路對面,大鬍子帶著一人跑過來。
家裡,坐在客廳看報紙的秦正接到電話,他猝然站起來。
“我馬上過去。”
手機從掌心滑落,沿著沙發邊緣掉到地板上,發出的聲響不大,卻讓秦正的神經末梢繃到極致,他的大腦有短暫的空白。
顧不上穿鞋,秦正赤腳往大門口走,身子踉蹌了一下,大力撞上桌角。
摩擦聲響起,桌子被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道撞的一歪。
面色煞白,秦正難以承受的不是腰部傳來的劇痛,而是心臟的刺疼。
他疼的快要直不起腰。
管家急忙過去,“先生!”
揮開管家的手,秦正大步往前,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是用跑的。
在傭人們震驚的目光裡,一向沉穩的男人身形慌亂,轉瞬就從客廳的光亮中脫離,被黑暗吞沒。
管家變了變臉,他失聲喃喃,“一定是那孩子出事了……”
到達醫院,秦正向來一絲不苟的髮絲凌|亂,鏡片後的眼眸裡翻湧著焦慮,“她的情況怎麼樣?”
院長和幾名醫生把病人目前的身體狀態一一說明,並且謹慎的給出他們商論後的建議。
截肢兩個字竄進秦正的耳朵裡,措手不及,如同一塊巨石,重重的壓到他的心口,他的喉結滾動,薄唇驀地抿緊了。
“沒有別的辦法?”
院長搖頭。
有一個主任忽然說,“如果是老院長主刀,可能會有轉機。”
秦正厲聲問,“他在哪兒?”
主任被秦正的眼神嚇的頭皮發麻,“我,我要問問看。”
秦正的呼吸沉重,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飽含生疏的懇求,“拜託了。”
不到一小時,秦正出現在少榕鎮。
他看著面前的張為峰,開口說明來意。
“張老院長,我太太今天早上發生車禍,現在左腿面臨截肢的……”
聽他說話,張為峰沒有去看桌上的支票,而是突兀的說,“我有個兒子,他叫張明。”
“我兒子大學畢業就自己創業,他聰明,又願意吃苦,幾年時間就開了一家公司。”
“有一天他告訴我,公司可能要不行了。”張為峰不快不慢的說,“後來他就跳樓自殺了。”
“秦先生,想起來了嗎?”
秦正的瞳孔緊縮。
他有一種很糟糕的預感。
張為峰接下來的話讓秦正的預感成真。
“那家公司就是被你搞垮的,如果不是你設圈套,我兒子不會欠下鉅額債務,也就不會被逼到走投無路!”
桌上的支票被扔到秦正臉上,伴隨張為峰失控的吼聲,他瞪著雙眼,恨不得把秦正千刀萬剮,“出去——”
秦正立在門外,他的面部神情可怕,唇邊緩緩地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誰能想到,多年前的一樁事,造下的因,會在今天讓他嚐到果。
苦澀到無法呼吸。
生意場上,多的是爾虞我詐。
利益是把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要粘手,誰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額角青筋隱隱跳起,秦正叫青山去辦了一件事。
這輩子所有得罪過張為峰,排擠過他的人都上門道歉。
張為峰震驚秦正的手段和勢力。
“那些人對我的傷害遠不夠你對我,對我們家造成的萬分之一。”張為峰把話說絕,帶著強烈的恨意,“告訴你,秦正,我是絕不會出面的,你另請高明吧!”
秦正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張為峰,他的胸膛起伏不定,隨時都會一腳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