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薛五爆粗口,“你他媽知道什麼?”
黃筱的嘴唇張了張,沒發出聲音。
那麼大的歲數,壽終正寢,是老喜喪了,離苦得樂。
而且,老人死的時候也沒受什麼痛苦和折磨,已經算是老天厚待了。
不像她奶奶,一直承受病痛煎熬,最後走的時候瘦的就剩下一副骨頭架子。
“薛五,壽終正寢是福,我們應該好好送奶奶最後一……”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大聲打斷,薛五冷眼看黃筱,伸手一指,“你給我滾!”
黃筱杵著沒動。
薛五直接拎著黃筱的胳膊,將她大力甩出去,砰的砸上門。
門外傳來黃筱的聲音,“爸那邊一有情況,我會立即通知你。”
“薛五,你現在體會的,我也體會過,兩年內,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走了。”
“人死不能復生。”
過了會兒,又響起黃筱的聲音,“我去看看媽。”
房裡,薛五摸煙盒抽菸,因為情緒激動,怎麼也找不到打火機,他煩躁的把煙盒扔出去,一腳踹開桌子。
“操!”
薛五身子後仰,靠著椅子,他拿手臂擋在眼睛上,肩膀顫動。
夾雜著壓抑的哽咽聲。
事攤到自己頭上,誰他媽還能冷靜的想這個理,那個理?
薛五是被奶奶帶大的,他也只有在奶奶面前,才會收起一身桀驁不馴,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老人走的突然,薛五當時還在陪合作商打高爾夫球,他一接到電話就立刻趕去醫院,還是晚了。
怎麼可能不難過。
薛五咬著手指,暴露著此刻的悲憤,焦慮。
在這時候,父親又陷入昏迷。
兩件事撞到一起,一開始的時候,薛五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的眼睛盯著天花板,手腳大展,癱在椅子上不動。
“小五,阿正和唐依依過來了。”
門外是薛母的聲音。
薛五的眼珠子一轉,使勁抓抓頭髮,他頂著張抑鬱的臉開門,去到客廳。
秦正和唐依依一同看向薛五,雖沒有頹喪之色,但他臉上哭過的痕|跡很明顯。
也是情理之中。
他們都知道,薛奶奶對薛五有多重要。
薛五的手在褲兜裡,他抿抿乾燥的唇,“你們來了啊。”
“我聽說了。”秦正開口道,“節哀。”
薛五說,“奶奶走的突然,也很平靜。”
傭人準備了茶水,黃筱讓傭人退下,她自己把茶水端了出去。
“秦先生,依依姐,你們喝茶。”
儼然一副薛家女主人的姿態。
這會兒家裡圍繞的氣氛沉甸甸的,沒有誰和她對戲。
唐依依說,“謝謝。”
見薛母走近,她立刻把茶杯放下來,起身打招呼,“阿姨。”
薛母哎了一聲。
客廳一時安靜下來。
喪事會讓人傷感,不管你怎麼遮擋,牴觸,都會被挖出心底最脆弱的那部分,然後深陷其中,感慨萬千。
唐依依的視線觸及自己的十根手指。
人會長大,老去,死去,這是常態。
每個人的離開,都會給親人帶來一些東西,譬如悲傷,眼淚。
一隻大手覆上來,握住唐依依的手,秦正交疊著長腿,“叔叔那邊的情況如何?”
薛五低垂著眼瞼,“不太好。”
這幾個字讓氣氛一下子就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