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癱著,陳子輕見到梁津川拎著裝錢的布袋子從一個方向出來,他沒問幹什麼去了。
人有三急,梁津川早上喝了兩碗稀飯,出門前好像沒上茅房,該尿了。
陳子輕腿軟,一時半會騎不了腳踏車,他想緩會兒。
偏偏梁津川催他趕路,他欲哭無淚地爬上腳踏車,兩條軟綿綿的腿往腳踏板上放,放了好幾次才放上去。
大腿根都是酥麻的,怎麼趕路。
陳子輕可憐兮兮地踩腳踏板:“我們沒必要這麼趕,去晚了又不是不讓存錢。”
身後沒有響動。
陳子輕看看屈起來擱在車杆兩側的長腿:“你要不要把假肢拿下來晾會兒透透氣?”
梁津川眼半闔,嗓音低懶:“我很困,別吵我好嗎,嫂子。”
陳子輕說:“你困就找個地方睡會啊,要不是你催催催,現在我歇著,你睡著,我們雙方
都好。”
梁津川不冷不熱地拎出更完善的態度:“不如掉頭,你回去歇著,我回去睡?”
陳子輕:“……”
“我還不是怕你坐在後面打盹不安全。”陳子輕在山路上吹著風騎車,“你又不抱著我。”
話音剛落,腰上就多了一雙手。
明明是夏天,明明隔著布料,陳子輕卻彷彿光著身子被巨大的蛇尾纏上,滑膩陰冷的觸感裹挾著無處可逃的禁錮讓他汗毛倒豎。
腳踏車在路上歪歪扭扭成了蛇的形狀,車頭扎進矮樹叢裡。
陳子輕驚魂未定,他撥開還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你別抱著我啦。”
梁津川掃了眼手上被觸碰的皮肉,嗤嗤地笑起來:“一會要,一會又不要。”
他傾身,氣息擦過身前人的後頸:“矯情。”
陳子輕耳朵癢,他扳過車頭騎到路上,喊出的全名裡透出他的不滿:“梁津川,你不是第一次這麼說過我了啊,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你多說幾次,我一個不矯情的人都要矯情給你看了……”
梁津川雙手撐在後面,他不聽風不看雲,只聽碎碎念,看騎車的人被風勾勒出的一把細腰。
陳子輕賣力騎車,他熱昏頭,汗如雨下,裸露在外的每寸面板都紅彤彤的,到河邊過橋的時候沒有停,吊著一口氣往縣裡騎。
波光粼粼的河水被陳子輕甩在身後,他一下一下瞪著腳踏板,褲子貼著溼乎乎的大腿起褶,兜裡的小珍寶往外掉。
在掉出褲兜的那一瞬,被一隻手接住。
梁津川將小圓球舉到眼前,它好像在散發著絲絲縷縷的熱氣,粘液未乾。
深嗅片刻,他伸出先前咬出傷口的舌尖。
梁津川對著面頰狠摜下去。
陳子輕猝不及防地聽見一聲清脆響,他兩腳撐地回頭,滿眼的震驚:“津川,你怎麼打自己啊?”
梁津川眉頭皺在一起,眼眸低下去,他不說話,讓人難以揣摩。
陳子輕關心地說:“是有蚊子嗎?”
打這麼狠,半邊臉都紅了。
陳子輕看那手掌印,看梁津川放在腿上的手,後知後覺他的手指很長。
認識這麼久了,陳子輕此時此刻才真正地關注到這個小細節。
原先乾巴巴的皮包著骨頭,現在是精雕過的仙品。
陳子輕不敢再看,他繼續騎車,猶豫著說:“臉被蚊子叮了,趕走就好了,別那麼扇,多疼啊。”
梁津川嘲弄,疼點好,不疼怎麼減輕負罪感。
爹媽跟大哥在地下看著他一步錯步步錯,也不好指責他的不是。
梁津川帶著灼痛|紅||腫的面部,叼住小圓球下的紅色細繩,唇齒磨||咬著,陰沉沉的目光鎖住觸手可及的那片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