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餘光向後瞟。
那人低眉垂眼地站在門口,他跟周今休之間有什麼波動,很微妙。
他們認識?!
陳子輕徒然福至心靈,手腳有點麻,救下週今休的神秘人身份不攻自破……他沒和那人說任何話,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現。
幾天後的前半夜,醫院來電,老人走了。
葬禮比較簡單,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墓園顯得亮堂不見絲毫陰氣。陳子輕在內的莊家上下都在袖子上別了個黑布條,眾人面向墓碑,滿場哀寂。
陳子輕注意到五嬸女兒抱著她的胳膊,垂頭玩她袖子上的黑色花邊。莊祥瑞有感應地朝他看來,若有似無地對他笑了下。
哪像是痴傻的樣子。
陳子輕沒過問也沒探查,各人有各人在走的路,他自己都沒走好呢。
路過裴家父子的墓時,陳子輕稍作停留。
周今休戴著白手套的假肢抬起來,從他平整的後領下撫過:“在這兒思念上了?”
陳子輕脖子後面被碰到的皮肉癢癢的,鬼哦,他是在想,要不是裴予恩死於意外,他的任務也不會失敗。
哎。
這也怪不上裴予恩,他不會想到他奶奶是個癲婆。
回去的路上,陳子輕閉著眼睛聽周今休跟他說工作上的事,突逢急剎車。
在突如其來的刺耳摩擦聲裡,陳子輕的身體隨著慣性往前栽,額頭撞上前面椅背的前一刻被阻攔。
陳子輕從周今休懷裡探出頭向車窗外看,嘴裡無聲地呢喃:“我就說吧,槍戰雖遲但到。”
這場槍戰持續了兩三分鐘就被壓制,躲在車底下的莊三哥被揪出來,他讓人利用了還不知道,一心只想著弄死家主,因為他聽信家族出事是家主給警方送證據這種“鬼話”。
陳子輕坐在車裡,透過開啟的車門看莊三哥被押著跪在地上,見到他得一瞬間就兩眼瞪圓,罵得髒死了。
“啊呀,我說你……”
陳子輕剛說話,莊三哥的嘴就被手槍給扇了一下。
再是兩下,三下,四下,活生生將他一張嘴打爛,血肉模糊
。
“今休!”陳子輕心驚肉跳地阻止周今休。
莊三哥口齒不清,張嘴就噴血沫子:“不要你假好心——”
話沒說完就見莊惘雲緊張地拉住秘書持槍的左手:“想打他隨便叫個人不就行了,你幹嘛自己動手,沒關係嗎,疼不疼啊。”
莊三哥呼哧呼哧喘幾聲,氣得撅了過去。
陳子輕望了望他這邊善後的保鏢團隊,他這才發覺嚴隙一條胳膊正在往下滴血:“嚴隙,你胳膊受傷了啊。”
嚴隙沒表情:“不礙事。”
“那就先回去。”陳子輕的鼻子前面縈繞著血腥味,這讓他頭有點疼,只想快點離開是非之地,“到時你去醫院把子彈取了。”
他對還算從容的司機說:“車開穩點。”
上車後,陳子輕喝了幾口水壓壓驚,他瞥見周今休閉目養神,不放心地再次檢查對方的左手。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拿毛筆寫字,平日他有監督周今休的康復訓練,希望能恢復到往日的六成。
周今休反握住陳子輕的手,掀起眼皮露出眼裡不太正常的情緒:“心疼他有槍傷,特地交代司機注意車速?”
陳子輕:“…………”
他輕輕地哼了聲:“哦喲,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我對嚴隙那麼體貼,你知道你這在電視劇裡叫什麼嗎,叫助攻,趕明兒我就移情別戀給你看,到時我給你發個助攻隊長獎。”
手上傳來骨骼被捏緊的疼痛,捏他的人臉孔冰冷眼眶發紅,連帶著漂亮的眼瞼都紅起來,長睫能顫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