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得知的,你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跟你爸質問,我以為你需要單獨處理的機會和自我消化的時間,所以我吩咐你奶奶跟你姑姑暫時不去家裡找你,看來是我大意了。”
遲簾不想怪這個人那個人欺騙他隱瞞他了,每個人都有理由,都是不得已。
彷彿他計較起來,是他不懂事。
他也不敢計較了。病房裡的人就是他計較的後果。
章女士輕聲:“站在父母的角度,我們應當在你失憶後清除掉顧知之的痕跡,這是完全從你的身體狀態出發,”
遲簾嘲笑著打斷:“不用兩年了。”
章女士伸手去擦他肩頭沾到的血,被他躲開了。
他們母子之間終究是生疏了,她不想看到的一面已經成了定局。
世事兩難全,有得必有失。
這沒什麼好傷感的,自己做出的選擇,後果自己面對。
章女士給了在和謝父說話的丈夫一個眼神,她徑自去找謝母繼續未完的話題。
謝母說:“章總,你家阿簾在我家砸花瓶,教養上有欠缺。”
章女士點頭。
謝母隔著包的皮革捏她兒子的藥瓶:“我兒媳的腦袋破了,他要是想報警,我們都沒法替你家阿簾求情。”
章女士語氣肅沉:“我會教訓他的。”
謝母看出鄰居的態度友好,她緩了語氣:“馬上十九了,年齡上成年了,心智上還很稚嫩。”
章女士沒反駁:“是缺少磨練。”
謝母不想多說,今晚她是含著四粒救心丸來的,到現在還有點心悸:“好好教導吧,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將來走上歧路。”
章女士問道:“花瓶多少錢,我們承擔。”
謝母的唇角帶著點不滿扯了扯,花瓶是古董,小几千萬,價不高,卻是她很喜歡的一個,早年收來的了,但她沒把這些資訊甩出來,只說:“街坊四鄰的,談錢生分,況且這也不是錢的事。”
章女士說:“那我改天挑一個送上門。”
“你去病房看看。”謝母突兀道。
章女士去看了,她會意地返回:“我家阿簾太意氣用事。”
“他把易燃,一堃,我家謝浮,我兒媳全給傷了。”謝母都說笑了,“你兒子真的是,都不顧後果的,你們領回去吧,我兒媳醒來不會想看到他。”
末了又拿出鄰居長輩的口吻:“也別打他,不是歲的皮孩子了,還是教育為主。”
章女士笑著說好。
家族利益在前,大人顧慮得多,到目前還是維持在小孩子打打鬧鬧上面。
隨時都會變質,差不多快到臨界點了。
遲簾不願意離開病房。他爸要叫保鏢把他打暈,他媽沒同意這個措施。
“阿簾,我們給你十分鐘。”章女士看腕錶,“時間到了,你自己走。”
遲簾置若罔聞。
章女士在他耳邊說:“你奶奶在樓下病房等你。”
遲簾一頓,他啞聲:“顧知之醒了我就走,醫生說他半小時之內就會醒,快了,只要一會。”
“那好。”章女士出了病房。
遲簾痴痴地凝望著病床上的人,儼然就是個瘋魔了的前任。
而病人的現任始終坐在窗邊。
……
孟一堃頻頻看手機,他尋思半小時該到了,顧知之怎麼還沒醒。
病房流動的浮塵不知怎麼凍住了。
謝浮的瞳孔突然緊縮,他渾身上下被電擊似的抽動,兩片蒼白的唇小幅度地張合,無聲地發出兩個字:“吐了。”
下一刻就是遲簾發瘋的吼聲:“醫生——醫生——”
季易燃衝到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