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女士無法,只能讓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哭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
遲簾人沒醒,意識是有的,他在觀看初戀走馬燈。
從去年暑假在姑姑家裡第一次見到顧知之開始,一幕一幕都在他腦海重現。
他沒記起來的時候,謝浮對他透露的那些過往,他參與的部分確實是那麼回事,謝浮沒有騙他。
無論是他跟顧知之談戀愛期間,還是他們倉促分手那天,謝浮作為發小提供了許多幫助,仁至義盡。
可是,
他在顧知之身上得到的一切,顧知之給他的美好瞬間,謝浮能拿走的都拿走了,不能拿走的都覆蓋了。
委屈嗎,憤恨嗎,那又怎樣。
他根本不敢回去找顧知之討說法,他做錯了事,他親手葬送了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責顧知之對他的自尊傷害,並使用苦肉計吃到糖
() 。
從今往後,他只能每天寫檢討,寫了放起來,等他改掉暴躁砸東西的習慣,等他能夠控制情緒了,他就帶著那些檢討回去,帶著成熟的遲簾站在顧知之面前,求一個機會。
在那之前他不會放任自己,他已經傷害過顧知之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希望到時候顧知之是單身,他不想做小二。
假如顧知之不是單身,那他只能做小二,他沒別的路可走。
因為他瀕死瞬間想的是——他要去找顧知之,做人要去找,做鬼也要去找。
關於他出意外失憶的起因,那些顧知之寫給原來學校男生的信和照片,那些顧知之不為人知的痴戀,還有影片中用夾子音衝陌生男生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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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覺。
是不是謝浮知道他不知道的東西?
他在走馬燈的結尾被一陣巨大的恐懼襲擊,這世上沒有了顧知之,他查出在背後算計他的人又有什麼意義,他跟謝浮,季易燃二人謀劃什麼爭什麼,空氣嗎?
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
走馬燈漸漸模糊直至消失,遲簾睜開了眼睛。
“阿簾,你醒了啊。”
章女士手上拿著吸過枕頭淚跡的紙巾,兒子向她看來,那一眼裡的平靜和疏離讓她知道,
——她兒子的青春,結束了。
天氣回升,陳子輕出院了,他的頭髮剃掉了一塊,很醜。
謝浮不聲不響地在同一個位置剃了一塊,說要跟他一起等頭髮再長起來。
陳子輕人都傻了:“你剃之前不和我說的啊?”
謝浮那股想被表揚的喜悅斂去,他的
() 腦袋開著車窗,眼微微闔著,黑髮短而清爽。
“你整個人不都是我的嗎,你剃頭髮這麼大事,”陳子輕唉聲嘆氣,“剔了就剔了吧,下次不能不問我的意見。”
謝浮坐過去:“老公錯了。”
陳子輕捧著他的腦袋,看他缺頭髮的那塊地方:“還好你顏值過硬。”
謝浮笑:“別這麼膚淺。”
陳子輕的表情很認真,謝浮識趣地改口:“你可以這麼膚淺。”
“拍個當紀念吧。”陳子輕和他腦袋靠著腦袋拍了幾張照片,把其中一張發給了他。
謝浮的手機在口袋裡,沒有拿出來。
陳子輕瞟了他兩眼,忍不住問道:“你不發朋友圈啊?”
謝浮唇上挑:“不發了。”
“發吧。”陳子輕說,“我喜歡你在朋友圈炫耀我。”
謝浮定定看愛人的側臉,看得眼眶有些酸澀:“那老公發一個?”
陳子輕望著車窗外前往謝家的路景,點點頭,他始終牽著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