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大著舌頭:“遲……遲簾?”
遲簾一頓,他半蹲著看女生這張哭花了妝的臉:“你哪位?”
女生從斜挎的小包裡拿出紙巾擦臉上的眼線黑印,勉強露出模樣來。
遲簾眯眼看了看,圈子裡的沒有對得上號的,那就是老同?
“一中……”女生把手上的髒紙塞進小包裡,打了個酒嗝,“我以前是一,一中的。”
遲簾嘖了一聲,還真是老同,他沒什麼同情分。
女生只對他剛才的出手表示感謝,其他就沒人,只是醉醺醺的靠在牆邊。
遲簾往出口走,那沒什麼交情的老同喝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德行,又是個女的,在酒吧這地方,五毒俱全。
“真他媽麻煩。”
遲簾把老同帶去酒店,開了個房間讓她自生自滅。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看謝浮的朋友圈新內容。
“顧知之多大的人了,還在手上系米老鼠氣球,裝什麼可愛,賣什麼萌。”遲簾嘴硬地說了句就儲存圖片,確實可愛,也確實萌。
“你想,想起來了啊。”
背後忽然響起不太清晰的聲音,遲簾內心湧起幾分古怪,他在轉身的同時掩蓋掉了情緒:“嗯。”
女生倒在床上,臉被頭髮絲糊著,她語無倫次地說:“你爸媽找我爸媽,利益上的,所有人都是這麼來的,要我們守口如瓶,不準把你跟顧知之的事告訴你。”
遲簾的四肢被一股突如其來的顫慄席捲,什麼事?他跟發小的老婆能有什麼事,會有什麼事?
女生神志不清地說了幾個片段,她也不是說給遲簾聽的,就是隨便開個頭回憶自己的青春往事和剛死的初戀。
遲簾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原來他跟顧知之做過同桌,他為了顧知之踹人,他當著全班人的面說他是顧知之的監護人。
顧知之高三上期還在他家裡藉助過,和他一起上放。
因為兩人的奶奶有舊交情。
他奶奶竟然也在這場糊弄他的大戲裡有戲份,厲害,真厲害。
遲簾氣息急促地走出房間,他哆嗦地咬破舌尖讓自己稍微冷靜點,所以不是他去國外治病以後,顧知之才去一中的。
老天爺大概是看在他好心搭救老同的份上,對他動了點憐憫之心,把他的世界撕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一小塊謊言,那裡面剩下的必然全都是謊言。
根據他對顧知之產生魔障般的欲||望,站在禮義廉恥和發小情誼搭建的懸崖邊搖搖晃晃,怎麼都難以壓下挖牆腳的失心瘋勁頭,一種可能在他心底竄出,他心跳加快,快到讓他有些害怕。
如果只是普通同受到班裡人欺負,他不會做到那個份上。
如果他們只是朋友,他為什麼會忘記,身邊人又為什麼要隱瞞他們相識的事實。
還有謝浮發在朋友圈的紙玫瑰,他當時感覺應該是橙色的,說明什麼,說明顧知之也給他折過,就是橙色的。
哪種情況下能送人玫瑰?
必然是情侶。
所以,他跟顧知之是一對。
遲簾想笑卻牽不起僵硬的唇角,他還想等發小跟老婆掰了以後撿漏,敢情那本來就是他的人。
不是他想搶謝浮碗裡吃剩下的,而是……謝浮吃的是他吃剩下的,反過來了。
遲簾帶著滿腔的激動與遭受背叛的怒火回去,他暢通無阻地透過謝家防衛,上到三樓,像前來索命的厲鬼。
發小趁他生病失憶和他的物件搞在了一起,這讓他怎麼能不恨,他把他們大卸八塊的心都有。
不行,只能把發小大卸八塊。
顧知之不能傷到分毫,他還要讓顧知之跟他懺悔,用一輩子對他贖罪,把欠他的都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