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日夜蹲守,今夜終於守到後門開啟,出來的卻不是哪個家僕護衛,或者張家的誰,而是一個門客,他的樣子很不正常,身子跌撞著往巷口跑,嘴裡神神叨叨地喊: 鬼,有鬼……
當時翠兒準備趁機
進張家,可她聽清了門客的話,第一反應是,小姐的鬼魂回來了。
下一刻,她的驚喜就遭到了衝擊,因為門客又跑回來,把後門關死,顫抖著從袖子裡掏出什麼貼在門上。是符紙。
門客把最後一張符紙貼上去封住門,倒了幾個瓶瓶罐罐的東西在門前,有的沒倒完就被他扔了,他掉頭就跑。
好多鬼……好多鬼……
好多,鬼。
翠兒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沿著門客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她眼睜睜看著門客倒在地上,想回頭去張家已經不可能了。
後門的符紙可以撕掉,門客後來倒的是粉末和水液,她一靠近可能會死。
翠兒氣急敗壞地揣了揣門客,本打算置之不理,又想到他說的“鬼”,他是她蹲守以來第一個見到的人,肯定知道不少事,於是她決定把他帶去哪個地方綁起來。
不知道能帶去哪,翠兒斟酌再三,最終把門客帶來義莊了,她走這一步,完全是出於對義莊小夥計的信任,覺得他是個好人。
來了義莊,她才意識到自己這麼做,十有八九會連累師徒四人。
翠兒內疚地朝著他們欠身: “我現在就把人帶走,你們當我沒有來過,你們對誰都不要說見過我。
正當翠兒要拉住捆在門客身上的繩子,把人拖走的時候,門客夢魘似的抓上自己的脖頸: “鬼,有鬼。
翠兒眼皮一顫,門客的發瘋配上義莊這個地方讓她渾身毛毛的,她牟足了勁拖人。
“翠兒姑娘,你等等。”
身後傳來聲音,她停下腳步沒回頭。
陳子輕突地問道: 這個門客靠的什麼被張家收留?
翠兒猶豫著回答: “我也不清楚,我家小姐在世的時候,我整日伺候她,沒有機會在張家閒逛,我跟小姐住的院子偏僻,離後院其他人比較遠,很少有往來。小姐不在了以後,我喬裝打扮重回張家查她生前的情況,沒心思留意門客的事。
“你就說你的猜測。”陳子輕理解道。
“研製藥材的吧。”翠兒不是很確定, “我有一次去後廚給我家小姐煎藥,無意間聽到別人議論給他送藥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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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對了。
她想起什麼,回過頭道: “這個門客身邊的丫鬟時常會換,原來的都被送出張家了,究竟送沒送,那就不知道了。
陳子輕倏然看向魏之恕,魏之恕在睏乏地打著哈欠,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剛要眼神詢問,他就收回了視線。
這個時候,陳子輕想的是他扮成戲班雜役混進張家那晚,魏之恕趁著彩雲死帶他離開,他被魏之恕帶去過一個院子,看見一個家僕扛著屍體丟進了井裡。
他再去打量一陣風都能吹倒的門客,拉了下邢剪的袖子。
邢剪彎腰低頭,陳子輕很小聲地說道: “師傅,我想把人留下,等人醒了問點東西。”“那就綁在靈堂。”邢剪直起身, 魏二,你綁。
魏之恕煩躁地扯走彩雲手中的繩子,把地上的人拉去靈堂。
陳子輕盯著那個門客,懷疑他就是個製毒的。
門客人未醒,擦傷流血滲灰的臉上滿是絕望的驚恐: “鬼……鬼………很多鬼……”疹得慌。
陳子輕叫住孤零零地往外走的小姑娘: “翠兒姑娘,你在義莊將就一晚?”翠兒拒絕了他的好意。
一直沒言語的管瓊卻在這時道: “可以同我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