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的嘴巴小幅度地一張一合,“那晚李科長找我談話,因為我給他寫了信。
陳子輕自語:所以那封信是給李科長的啊。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眼前的燭火跟鏡子裡的鬼影就都不見了,包括身後的那片漆黑,以及立在牆邊的宗懷棠。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間辦公室。
李科長坐在辦公椅上,馬強強就站在他旁邊,看不見他。蒙了一層薄膜似的,他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只有個大概的輪廓和聲音。
“小馬同志,你這是幹什麼嘛!為什麼要給廠長寫舉報信?”李科長怒視著面前的馬強強,拍著桌子說道。
舉報信?馬強強被嚇了一跳,連忙說,李科長,這不是舉報信啊!這是意見信,是要向廠裡反映問題的。
反映問題!你不就是反映我的問題的嗎?李科長沒好氣道,“職工樓那邊的電路是歸我管的,你說電路老化有問題,那不就說我工作失職?
你現在要我把這信交給廠長,不就要我自己舉報自己?
面對科長的嚴厲質問,馬強強有些不知所措:李科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行了,你不要說了。李科長毫無耐心地一擺手。
小馬同志,我希望你先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然後再說其他的事情。可是這信……馬強強還想解釋什麼,卻被李科長
直接打斷了。
這信你先拿走,回去再重新考慮考慮。說著李科長便拉開抽屜,將一封已被撕開的信封,隨手丟給了馬強強。
陳子輕眼前的幻象消失了,他回到了現實中。鏡子裡的馬強強對著他笑。
他輕輕地問了一聲,不自覺地用了拜託的語氣:小馬,是哪些地方的電路老化了啊?
職工樓。
陳子輕緊跟著問:當年是不是有人拉斷過9號樓二樓走廊的電線?“是。”
陳子輕的心跳快得不成樣;誰?
“我發現的是電路老化,電線被人拉斷是後面的事。”
馬強強給出的答案讓陳子輕很意外,意外到不亞於掐滅了勝利的曙光,他說:“我不住廠裡,我不知道,只是聽別人討論過幾次。
廠裡爆炸,我很快就沒有意識了。
孫二在我旁邊,他當時笑我是個二傻子,我死了,他一樣不會活的。
陳子輕知道了,孫二也是五幾年的鬼魂,第三個了,他的某個猜想離證實更近了一步。小馬,我們現在這個廠的同志裡面,還有誰是你以前的同事啊?馬強強突然像聽見了鬼差拖鏈子的聲響,他那張青白而模糊的臉扭曲了一下。
“我該走了。”
我必須走了,必須走了……
陳子輕悵然若失,半晌對著已經消失的鬼影說:小馬,再見。
第二天,陳子輕帶著信件出現在了李科長的病房。
李科長當初說自己不知道什麼事故什麼化工廠,後來鍾明帶他去見幾個老人,他才信了,揚言會祭拜那批亡魂。
這次陳子輕只開了個口,李科長竟然就承認了。陳子輕心想,李科長是死的吧。
他前一秒這麼覺得,下一秒就聽見李科長幽幽地嘆息:化工廠那場人間煉獄,我算是幸運的,大難不死,撿回了一條命。
李科長是活人???
陳子輕審視李科長臉上的回憶之色:“那我跟你提起這件事的時候
,你為什麼說是劉主任造謠?
李科長沉默了一會兒:“我是在廠裡看見兩個馬強強的時候,才漸漸想起來的這段記憶,原先是沒有的。
陳子輕還是感覺李科長是鬼魂,所謂的幸運只是他以為,他不知道自己死了。
小馬給你寫過信。陳子輕說。
“是,我看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