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快步跑向管瓊,土塊被他踢出去老遠掉進草叢裡,母雞們焦躁地撲扇著翅膀亂飛。這似乎預示著今早的不安生。
管瓊左手端小鐵盆,右手抓起盆裡的一把菜葉往前一灑,小師弟踩著落地的菜葉跑到她跟前,喘得厲害,整個人急慌慌的,像是六神無主,看她的眼神滿是信賴。
小師弟。管瓊冷淡的唇開啟, 莫慌。
陳子輕點著頭調整呼吸: 秀才,呼,秀才高熱不退。管瓊波瀾不驚道: 可有出汗?陳子輕想想: 出了,脖子裡都是溼的。
管瓊再道:“可有通便?”
≈gt;
管瓊又給雞灑菜葉,容色雖不到顛倒眾生之地,卻也秀美,氣質更是少有。大師姐,師傅不准我一個人去鄉里,你陪我去好不好,我們給秀才請個大夫。
小師弟心急如焚,他的好友不出意外就只是生了一場溫病,竟能讓他如此驚惶,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
管瓊不語。
小師弟耷拉著腦袋胡亂擦臉,不知是擦汗,還是擦淚,離她很近,不像過去那樣怕她,避著她了。
管瓊將鐵盆給小師弟: “你餵雞,我去看看。”陳子輕怔了怔,雙手接過鐵盆: “那麻煩大師姐了。”他衝管瓊青竹似的背影喊: 大師姐,謝謝!管瓊平坦白淨的眉心擰了一下,隨之是唇微挑,謝什麼,身為大師姐,職責所在。
陳子輕透過管瓊瞭解到所謂溫病,實際就是他熟悉的感冒發燒。管瓊讓他無需緊張,他有苦難言。
曹秀才運氣好,義莊有他能喝的藥,陳子輕在他伙房的小爐子上煎好放溫熱,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去。
包袱……包袱……曹秀才昏昏沉沉地念著。
“你說繡著牡丹的那個啊,在呢,在你懷裡頭。”陳子輕抓著他的手,帶他去摸包袱。曹秀才摸索著抱緊,嗚咽幾聲,痛苦地大哭起來。
陳子輕都想找監護系統買小道具讓秀才過情關了,因為再這麼下去,他也跟失戀差不多,能瘦一圈。
心累的陳子輕花20積分買了只鴿子。
【陳宿主,以下三個選項,請在五秒內確認】
【一:殺好(不要內臟),二:殺好(要內臟),三:不殺】陳子輕呆若木雞,區區20個積分還能享受這種待遇啊?他都不好意思了。
“我選一。”
剛一選好,鴿子就憑空出現在他面前的砧板上面,處理得很乾淨。
陳子輕在伙房燉湯,手裡的破蒲扇一下一下對著爐子扇風,門口猝不及防地響起“嘭”地聲響,
他抬眼,蒲扇掉在了地上: 師傅。
邢剪把放在路中間的小木凳踢翻了,他又踢一腳,小木凳打了個滾,正了回去。你不疊元寶,上別人家一待就是半天,還記得自己是義莊的夥計?
≈gt;不是啊,師傅,元寶我疊著呢。陳子輕從懷裡掏出黃紙, 我一有時間就疊幾個。然而這並沒有讓他師傅降火,因為那不是一般的火,邪得很。
邢剪長袖一甩,不容置疑道: 從明兒開始,元寶你疊,紙錢也是你剪。陳子輕傻眼: 那不是二師兄的活嗎?
邢剪低哼: “誰能有你閒。”
陳子輕無語凝噎,一百個元寶就夠費時間了,還要剪紙錢,日子好苦。
邢剪自上而下地盯著少年臉上的炭灰: “我從來不知道,我的小徒弟會起爐子,生火燒飯。”陳子輕驚愕,我不會嗎?
【你不會】
“……”真服了。
陳子輕撿起蒲扇,打哈哈道: “我瞎琢磨的。”
見邢剪在看爐子上的砂罐,他解釋道:“秀才病了,我抓了只鴿子燉點湯給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