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頭附和,是的是的。他乾巴巴地跟他們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這天村裡又有人死了,跟他二叔一樣,也是喝的農藥。
一個月死了兩個人。
陳子輕注意過,這兩人的怨氣色塊進不去前二十。
……
死的大叔癱瘓在床多年,大小便都不能自理,還愛吃,屎盆子一天都不知道要倒多少趟,擦洗的次數就不說了,要把人活活逼死的程度。
現在他死了反而是個解脫,村裡都是這麼說的。
不過他的家屬並沒有認為他的死是少了個累贅,他們為了搞清楚他為什麼要喝農藥,特地請了光仙。
陳子輕好奇去湊熱鬧。
光仙一共兩人,做一次收二十塊錢,
不便宜。
要做的親屬裡派出來個八字合適的,剛好是大叔的兒子。
看起來功德無量修為高深的白鬍子老頭負責唸咒,小童在大叔兒子的頭上蓋一塊布。
過了一會,老頭唸咒的速度放慢。
小童覷著眼告訴大叔兒子:“底下有小差問了,說吧,你爹地墳頭在哪。”
被蓋住頭的大叔兒子立刻說出墳頭的位置。
老頭唸咒地聲音變大。
陳子輕聽不懂,只覺嘰裡呱啦的很牛逼的樣子,二嬸在旁邊悄悄說:“這會兒小差帶路領他兒子過去說,大叔你回去吧,你家人來接你了。”
真的假的,二嬸,你怎麼知道的?
陳子輕偷瞄周圍,好像除了他,其他人都知道……這樣會顯得他很笨很呆誒。
就在這時,小童把大叔兒子頭上的布一把揭開。
年輕人鼻涕眼淚通通往下流淌。他發出不是他本人的聲音,對著他媽媽的時候不是兒子該有的神態,像是被他爹附身了。
“你是喝農藥死的?”小童問。
年輕人點頭。
小童問:“為什麼要喝農藥?”
年輕人哭著說:“我不是自己要吞,是有人叫我喝,說你喝啊你喝啊。”
“叫你喝農藥的那個人是誰?”
“隔壁,隔壁的人。”
在場的都一臉疑惑,隔壁哪有人啊,他們住在村子最西邊,隔壁是田地。
……
直到地下的小差把大叔的陰魂帶走了,光仙結束了,大家才回過味來,有點怕地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去外面曬太陽。
他們關起門的閒言碎語也沒了,農藥不是大叔的家人嫌他一個癱子活太長了,逼他喝的。
陳子輕跟二嬸一塊兒去稻床,二嬸說這光仙她也做過,挺多人做的。
要是家裡不順,就問問地下的老人是怎麼回事。
錢夠不夠花。
光仙裡面的名頭大著呢,不是誰都能做成的,有的下不去。
有的下去了,親人拉著不讓上去,就死了,臉跟嘴巴都是黑青的。
有的下去好幾天,一直哭。
陳子輕踩著曬裂開地黃土地,這不就是通靈招鬼嗎,法子挺新奇的,他沒見過。
老頭唸的不知道什麼咒,問也不可能問得出來,那是吃飯的傢伙。
各家的稻床都在翻稻子,今天傍晚就要揚。
雨怕是真的要來了。
陳子輕不會揚稻子,他決定找人幫忙,他的蒼蠅櫃裡有一頭只吃了一條五花肉的豬,可以請幫他揚稻的人吃肉。
到了傍晚,大家忙著揚稻子,外頭哪都是灰濛濛的。
陳子輕找的是村裡的兩個光棍,他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分的田少,那點稻子早就收起來了,有這時間四處溜達。
揚稻子沒有風車之類的農具,只靠簸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