愜意就好。別人的眼光不那麼重要,除非他們的眼光能變成錢。
司獻春聞言卻是忍不住眼中積蓄上了水霧,他知道顧蜜如說的是真的。
只要他搖頭,只要他不願意,顧蜜如就會放棄計劃,陪著他在這個院子裡繼續住下去。
司獻春走到屋門口的時候,眼淚到底還是落了下來。
顧蜜如一看到他哭,立刻就有點不知道怎麼辦好,腦中的系統又在提示任務物件的情緒在劇烈的波動。
顧蜜如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安慰,一想到前幾次都是親密接觸讓他冷靜下來,這一次就抬手輕輕抱了抱司獻春。
結果司獻春緊緊抱住了顧蜜如,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再次失聲痛哭。
小的時候司獻春就很喜歡哭,沒有小孩子跟他玩,自己的兄弟姐妹們也全都欺負他辱罵他。
唯一陪伴他的母親總告訴他,男孩子不可以哭,不可以任性,有什麼苦都要嚥下去,都要忍耐。
顧蜜如卻從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顧蜜如伸手輕輕拍著司獻春的後背,又落到他的後頸之上按揉著,無聲地安撫著他。
她在無聲地縱容著他的軟弱,司獻春覺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彷彿又能做回那個從沒得過怪病的小孩。
那時候家裡都很疼愛他,因為他長得格外的玉雪可愛,母親又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子,他摔了一個跟頭,就有好多人上前來哄他。
他過年過節的時候穿的小衣服,都是他的兄弟姊妹無比羨慕的。
司獻春總以為自己把那些事情都忘了,但是現在他才發現,那些幸福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他沒有忘記,也不應該忘記什麼才是真正的好。
司獻春站在寒風當中,將頭壓在顧蜜如的肩膀上哭了一陣子,將情緒狠狠地宣洩,然後通紅著一雙眼抬起頭。
他放縱的軟弱了一次,反倒不會再躲避隱藏他的軟弱,他直視著顧蜜如的眼睛,對顧蜜如說:“你能不能再跟我去一次,那間房子裡?”
“哪裡?”顧蜜如問了之後,很快又明白過來。
接著她溫和地笑了,伸手把司獻春下巴上的一滴眼淚擦掉。
她感嘆一樣說:“你真的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
顧蜜如以為司獻春會一輩子都不想回去那間房子。
而之所以不想這麼快就離開,之所以情緒波動,是因為對這間宅子又害怕又依賴。
這是一種病態。像罹患斯德哥爾摩的人,對施虐者的依賴。
但是現在顧蜜如發現她想錯了,司獻春的靈魂明亮,性格堅強。
他雖然像一張白紙一樣,但你只要不把他往那些壞的方向去引導,他就自己會向陽而生。
顧蜜如對著司獻春伸出手,司獻春很快把手放在顧蜜如的手上。
兩個人手拉著手,司獻春的另一隻手拄著柺杖,並不會非常密集的落在地上,有的時候幾步才會落一下。
他的身體真的恢復的很快,到底還是年輕。
兩個人走到了那間破舊的屋子前面的時候,天色已經要徹底黑下來了。
司獻春鬆開了顧蜜如,對顧蜜如說:“我想自己進去看一看。”
顧蜜如又驚訝地挑了一下眉,自然欣然應允。
顧蜜如知道,司獻春這是想自己擺脫那種害怕和恐懼,只有故地重遊,重新陷入那種境地,然後再一點一點地走出來。
這樣他才能夠真正地從那個陰暗的地獄當中走出來。
司獻春拄著柺杖慢慢走進去,顧蜜如就在外面等著他。
天徹底黑下來,裡面一點點聲音都沒有,只有寒風順著窗戶吹進去,站在門外面都能聽到嗚嗚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