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要如何風霜雨雪,同進同退呢……
年關過後,轉眼便是上元節。
皇城中遭了一場瘟疫,一直到年關的時候,還都是處處飄白,但許是劫後餘生,今年的年比往年格外熱鬧,上元節也比往年辦的更聲勢浩大。
皇城中的富商個個都出了血,幾乎將整個皇城主街道,裝點成一片燈海,猜燈謎,放河燈,放孔明燈,男女老少拖家帶口的出來,好不熱鬧。
這一天無論是高官貴族,還是百姓乞丐,都一樣在街道上比肩而行。
相對於皇城之中一片熱鬧情景,鳳棲宮中安靜得幾乎寂寥。
閻溫越來越慌張,越來越害怕,可他這種情緒似乎感染了小傀儡,變成了一種惡性迴圈。
十九每次看到閻溫情緒低落,嘗試著調笑幾次他都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即便是勉強笑了,那笑容也僵硬的很。
她打聽不出是為什麼,閻溫又不知從何說起,搞得十九都不敢再在閻溫的面前肆意笑鬧,每日窩在鳳棲宮中,除了例行協助閻溫處理奏章,就是躺在鳳床上睡覺。
十九在顧及閻溫的情緒,因此鳳棲宮中一日比一日寂靜,壓抑的連伺候的宮女都不敢大聲喘氣。
閻溫知道這是他的問題,怪他反應太慢,怪他沒有辦法及時的回應,怪他根本不知道有些話如何說出口。
可他又不捨得離開鳳棲宮,越是極力的想要去緩和,就越是表現的不盡人意,虛假的連他自己都做不下去。
此刻十九又早早的睡了,並不是不想等閻溫,而是她與閻溫整整兩個時辰沒有說過一句話,這期間她無數次嘗試想要讓閻溫開心,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著閻溫虛假的笑。
十九不知道閻溫是怎麼回事,但是她願意給閻溫一些時間,願意等著他,哪怕用一輩子,等著他恢復如常,跟以前一樣。
而此刻閻溫站在宮牆之上,他看著街上天上暗河之中匯聚成流的燈光,神思恍惚的想到從前,十九總是死皮賴臉的朝他身邊湊。
那個時候他怎麼就沒有好好珍惜呢,到如今小傀儡已經不願意再往他身邊湊了,閻溫胸中沉悶的如同壓著大石,繡著金雲的披風在冬日的寒風中獵獵飛舞,閻溫凍的臉色發紅,半晌才終於下了決心,轉身回到了鳳棲宮中,帶著一身涼氣蹲在了床邊上。
“十九,你醒醒,別睡了好不好,咱們出宮吧……”
閻溫的聲音不高,他輕輕推的十九的手臂,看著十九歲的通紅的臉蛋,稀罕的湊近親了親。
冰涼的唇印在臉上,十九迷迷糊糊的睜眼,就看到閻溫在床邊上,他穿戴整齊,正面帶微笑輕喚她,這種場景太過久違,十九恍如在夢中。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從床上坐起抱著閻溫的脖子,閻溫又重複了一遍,“你穿上衣服,今夜是上元節,我們出宮去玩好不好?”
十九險些喜極而泣,點頭如搗蒜,急忙將衣服穿好,閻溫幫她整理衣襟,為她披上披風,令三回在定崇門備車,然後親手為十九挑選了首飾。
十九一直從鏡子中看著閻溫的臉色,見他笑容不作假,開心的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難不成在她方才睡覺的時候,大人是解決了什麼天下大事嗎?
十九拿起一枝髮簪,卻沒有遞給身邊的婢女,而是將婢女揮退,放到閻溫的手中。
“大人幫我將這個戴上可好?”十九的眼,比閻溫方才看到的無盡燈光還要亮,閻溫嗓子有些發緊,他好久都沒有見到這樣的眼神了,接過十九手中的髮簪,輕輕地插在她的頭髮上。
然後彎下腰從身後圈住她的肩膀,將頭埋在十九的脖頸。
十九略微側著頭,從鏡中看兩人親密的姿勢,眼睛笑成了兩道鉤子,側頭親吻閻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