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外跑。把財產換了珠寶鑽石,濃縮財產,捲包跑到港島甚至國外,以躲避戰亂。但有些人雖然家大業大,卻是走不了。比如地主,幾百畝良田,亂世裡變得一文不值,指不定哪天就被洋鬼子給禍害了,誰肯出錢接手?只好守著。還有些古玩商也走不了,青銅器、瓷器、雕器……隨便哪樣都有份量,滿滿當當放了幾大屋子,根本沒法兒帶著上路,想出手又一時賣不完,丟就更捨不得,也只得守著。”
“不過,我們挑的這家主人挺有眼光。幾年前開始,他就不再蒐羅大件,轉而去做翡翠玉件的生意。聽說盤了幾年,總算把手裡帶不走的東西發賣得差不多,又雜七雜八搞了一批東西來,準備攏總一起賣給個霓虹人,等款子到手就舉家遷到日不落去。”
“這人姓鍾,行裡稱之為鍾麻子。大巫說,這人似乎是虧心事做多了,曾秘密找他做過幾次法事。驅邪祈福本該找道家,但這鐘麻子求的卻是請神扶乩。巫術一行其實同算命測字差不多,講究的也是察顏觀色。大巫同他聊天時,不動聲色地套了許多話出來,私下又悄悄打聽過,兩相結合,推測這人身上可能揹負了人命。而且被他禍害的那人,似乎冤氣不散,在死後報復了另一個人,讓那人在出海時遇到了風浪,大船沉沒。雖然被另一搜船及時救起,卻因淹得太久成了活死人,有氣兒有心跳,但不能動彈。在床上捱了兩三年就死了。”
徐大財和施林不明內情,徑自感嘆善惡有報。雁遊卻知道所謂遭了海難的人必是邁克爾,想不到當時看到的那些場景竟然是真的。他知道自己沒什麼翻天倒海的能力,或許,真是因果報應也不一定。
徐大福又說道:“掌握了這些資訊,大巫請神跳巫時自然對答如流,可把鍾麻子給高興壞了,說大巫是有真本事的人,他一家老小能不能平安離開華夏,就著落在大巫身上了。因為信任,他說話漸漸不提防起來。大巫這才知道,他手裡不但有幾件多年淘換來的好玉器,即將賣給霓虹人的那些老玩意兒,也是值了大錢的。兩樣加在一起,起碼值七八萬銀元,於是便起了謀財的心思。”
“他的計劃是這樣的:先說服鍾麻子辦次席面招來喜氣,驅走晦氣;又讓我曾祖帶人表演,屆時他做為內應,和買通的下人一起把道具箱裡的東西全換成寶貝,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帶出來。為了避人耳目,大巫會悄悄在酒水裡下一種致幻劑,人喝下後就懶洋洋的不想動彈,事後只當是多喝了酒查不出來。但我曾祖也得全力以赴,把鍾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吸引在前廳。”
徐大財又點了一支菸,陶醉地說道:“事後我曾祖總是說,那是他一輩子最好的一次表演,‘粘擺合過,月別捧開’,把幻門八字精髓發揮到了極致。鍾府的主人幫傭們都看直了眼,整座四合院裡頭,除了變彩戲的聲音外,竟沒有一個人說話。直到結束很久,大家才拼命鼓掌叫好。那聲音差點兒把瓦片都給掀了,巡捕房的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特地進來檢視。”
施林雖然沒學過這些門道,但從小聽媽媽和舅舅說這些,不免也頗為嚮往,當下也跟著一臉陶醉。
但雁遊卻毫不留情地給他們潑了盆冷水:“自來賊贓難出手。明面上作價七八萬的東西,變贓物後能賣出一半的價就算燒了高香。你們家的東西一直捂到現在,恐怕裡面還有緣故。”
這話一出,徐大財什麼興致都沒了,苦笑道:“小兄弟懂得真多,確實是這樣。當年瓜分了東西后,我們以為發了一注橫財,從此不必受苦,開心死了。哪兒想到,大巫是荊楚一帶的人,來四九城討生活沒多久,不懂這些門道,過了幾天拿著磨掉了紋路的玉飾去死當,卻被逮個正著,原來鍾家早把失物畫圖描本,交待了道上的人,發現銷贓者立即拿下。”
“那時候進了巡捕房的人,受的罪是沒法兒想像的,種種酷刑,城裡傳得有鼻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