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灰搡到身後,他皺眉問道:“你在說什麼?”
“快別跟二嬸裝了。”她像是沒看見雁遊的冷淡似的,依舊口沫橫飛地自說自話:“報紙上這些天都在報道呢,說你學了大本事,入了億萬富翁的法眼。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你還不快抓住機會,求人家把你和你弟弟帶到國外去賺大錢。我都想好了,你弟弟今年剛好初中畢業,讓他出去接著念高中。你一邊工作一邊照顧他。等過幾年他拿到綠卡,我們借探親的名義跟過去,到時候闔家團圓。你說好不好?”
她憑著電視劇裡學來的“經驗”,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不止雁遊大皺其眉,連原本準備刷刷親戚好感度的慕容灰也有大開眼界之感:這都什麼人啊,吸他人之血供你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小雁欠了你家多少錢。
“好幾年不見,我不知道你們還計劃出國,但我沒有這個打算,你找別人幫忙吧。”耐著性子聽她畫完大餅,雁遊稍稍刺了她一句,希望她能有幾分羞恥心,知難而退。
孰料,二嬸聽他竟然拒絕,笑意一斂,立馬惡狠狠地拔尖了聲音:“你這是富貴了就不認窮親戚啊!雁遊,你還認不認我這個二嬸?”
她這一嗓子,頓時招來左鄰右舍的人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看見人多,她越發來勁兒,剛想趁勢數落一番,卻聽常家奶奶先問道:“你不是雁家老二的媳婦嗎,有些年頭沒見了。前陣子你婆婆和你侄兒的老房子倒了,一老一小住地兒都沒有,你們怎麼不回來看看?”
勢頭不對,完全不是自己料想中眾人幫腔教訓得勢小人的情形,二嬸馬上懵了,吱唔道:“我——我們忙呀,上班呢。大媽你先給我評評理,雁遊他出息了,我這做長輩的拉下身段求他幫個小忙他都不肯,你說說這——”
“你們沒發跡,不也早忘了他們嗎,可千萬別把自己給罵進去了。自打嘴巴,多難看啊。”
都是處了半輩子的老鄰居,誰家都是知根知底。雁家老二老三的不孝順,平時在這條街都是拿來做反面例子的。
常家奶奶幾句話就把二嬸奚落得抬不起頭來,末了鄙夷地瞪她一眼,又對雁遊笑道:“羅奶奶天剛亮就買菜去了,說早市的菜新鮮。你倆還沒吃早點吧?我剛炸了餡果餑餑,快來嚐嚐味正不正。”
慕容灰取下安全帽,向幫腔的常家奶奶格外燦爛地一笑。剛準備問小雁的意思,卻見二嬸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手指險些點到他鼻尖上:“你——你是女的?你們倆昨晚外宿了?”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自以為抓到把柄的二嬸立即壓低聲音威脅雁遊:“我記得報道里說你是靠獎學金上的大學?要是學校知道你作風不正,小小年紀就亂搞男女關係,肯定要開除你!我把話擱在這兒,你要是不幫這個忙,我就去舉報你!”
回頭看了一眼馬尾高束長髮飄飄,外套剛好繫到下巴遮去了喉節,仍舊笑得春光燦爛面若桃花的慕容灰,雁遊嘴角抽了抽,強壓下心裡的厭惡,說道:“他是我的債主。”
“你們——嗯?”二嬸愣了一下。
想要避免再被這種無賴騷擾,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他們知道非但佔不到便宜,反而會惹上麻煩。瞬息之間,雁遊已經編好一套說辭:“他從小學習武術,因為某些緣故,到四九城來唸大學後沒人和他住,只好搬出學校。我和奶奶一個陪他念書,一個幫他做飯,暫時住了進來。之前我為了看病找他借過一筆錢,數目有點大,估計得工作好幾年才還得上。如果你執意要出國,就先幫我把債還了,回頭我在裴先生面前說一說,但不一定成。”
聞言,二嬸狐疑地抬頭看了看圍牆後新起的小樓房:“這房子不是你的?”
“當然不是。”一應證件落的都是羅奶奶的名字,“我可沒錢。”蓋房的錢大半是慕容灰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