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通知書,陳博彝一時說不出話來。平復片刻,才找回了聲音:“小雁師傅,化學系就很好,為何要轉系呢?”
雁遊不好說那都是原主的成績,他雖然繼承了相關的知識記憶,但卻沒什麼興趣。只說道:“相比化學,我更喜歡文物。”
見他心意已決,陳博彝雖然略感惋惜,也不再說什麼:“一般來說,要先就讀至少一個學期,才能申請改專業。不過你情況特殊,在古玩方面造詣極高,也許可以破例特批。我幫你打聽打聽吧。”
“多謝陳老。對了,學生們進行考核是在哪一天?我想去看看,觀摩學習一下。”
以前古玩行裡,也有名師弟子鬥技的習俗。但那會兒的雁遊並無師承,初出道時他沒資格參加,等混出頭了,卻被人劃到了師傅那輩。端著這個架子,縱然年輕,也不能再和弟子輩們比試。
這是雁遊為數不多的遺憾之一,當下聽說學校裡要考核,他自動理解成了變相的比試,便想去湊湊熱鬧,稍解遺憾。
安排個把人去觀摩考核,對陳博彝來說不是什麼難事:“行啊,考核明早八點開始,正好我要把燕耳尊送過去。明天你直接到學校,咱們爺倆在校門口碰頭就是。”
“好,麻煩陳老了。”雁遊決定,看完考核再在學校裡轉轉,看看如今的大學是怎生模樣。
陳博彝揮了揮手:“這點小事,客氣什麼。”
天色不早,他又說了幾句,拿著燕耳尊告辭走了。邊走還邊暗自感嘆:怎麼能有人聰明到這份上呢?學什麼精什麼,這種人若多一些,各個學科就不愁人才了。
記掛著明天的考核比試,雁遊難得興奮過頭,竟然失眠了,翻來覆去直到下半夜才睡著。不到天亮又忽然驚醒,腦袋昏昏沉沉。他怕再睡下去睡過了頭,便趕緊起床用冷水潑臉醒了腦子,按照記憶裡的方向,踏著晨曦慢跑著趕到北平大學。
北平大學在解放前便已成立,許多師生都是現代史上的風雲人物。雁遊以前卻從未來過這所馳名中外的學校。
今次前來,見雖然是暑假,學校裡的學生並未減少,三三兩兩地在林蔭道下晨跑或是記誦,那濃厚的學術氛圍,讓人切實感覺到這座名校的人文底蘊。
學生們的專注認真,讓雁遊聯想到了琉璃廠里老師傅們對待古玩的認真勁兒。隔三岔五,各家大掌櫃和師傅們都要小聚一次,交流品鑑近來入手的好物,誰有了什麼獨到的見解看法,也不吝於分享。
觸景生情,雁遊一眼喜歡上這個地方,愈發堅定了讀書的念頭。
這時,從興奮裡慢慢緩過勁兒來的雁遊,才發現自己還沒吃早點。見時間還早,估摸著陳老還得有一陣子才到,他便先往學校附近的小巷口去覓食。
煎餅果子、果餡餑餑、甜漿粥、涼果炸糕……學校附近的吃食不知味道如何,但單論品種還挺多的。雁遊一時挑花了眼,沿著巷子轉了一圈,還是拿不定主意要吃什麼。
正尋思間,他忽然注意到,一家麵茶吊爐餅子小攤上,有個人格外顯眼。那人年紀略大,不像個學生,其貌不揚,瘦瘦小小,卻背了個鼓鼓囊囊的大包。但雁遊之所以注意到他,卻並非國為這些,而是他抽菸的姿勢。
常人抽菸,都是夾在指間,煙火向著外頭。這人卻與眾不同,把點火的那面攏在掌心裡,菸嘴兒露在指縫間。眼力不濟的人,根本看不清他在做什麼。
這種人很少見,但雁遊以前卻很遇到過幾個。除了吸菸姿勢相同之外,他們也都有一樣的身份。
盜墓賊。
這些土耗子都是在夜裡幹活兒,荒郊野嶺,有點兒火星就分外明顯。所以很多人下洞時都是不抽菸的,若實在憋不住煙癮,也得遮掩好了,把火星子藏在手掌裡,讓外人發現不了。天長日久薰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