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掛著正事,還沒等小艇靠穩,兩人便忍下不適,異口同聲地問道:“救出那些女子了嗎?”
話音未落,他們便聽到村裡民舍的方向傳來悽慘的哭聲。不問可知,一定是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女子。
“船還在行駛時,我們就找到了那些女人。她們被分別關在兩艘船的底艙裡,靠外的地方堆了不少死魚爛蝦,大概是為了防止有人盤查吧。唉,造孽喲,巴掌大的小地方密密麻麻擠了十幾個人,又臭氣熏天,好幾個人都脫水昏過去了。大概是這些日子受了太多驚嚇,剩下清醒的那些一見到男人就嚇得不停地尖叫,我就讓村裡的女人把她們分頭帶回家,打算先壓壓驚再問話。沒想到,都快一個小時了,這哭聲就沒斷過。”
說到這裡,白村長臉上憤慨之色更甚:“珠村那群王八蛋,向天借了膽做這損陰鷙的事,絕不能饒了他們!小雁同志,明早——不,我們現在就到鄉派出所去報案吧!”
來的路上慕容灰就和雁遊透過氣,這事鬧得人盡皆知,肯定瞞不過上面。但考慮到還有沒查明的事,現在卻不是時候。
當下,慕容灰上前自來熟地拍了拍白村長的肩,又一把攬過他,一副親親勢勢哥倆好的架勢:“白村長,今天多虧了你見義勇為,才能把這些受苦遭罪的女同志解救出來。珠村事發時我也在場,他們村長雖然自私無情,但有句話說得沒錯:你們三羊村做的生意見不得光,這拐賣人口的事又幹系甚廣,官方肯定要追查到底。如果珠村那邊狗急跳牆,死咬著把你們拖下水,那該怎麼辦?”
白村長原本還在疑惑這小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群人裡不該是小雁同志做主麼?結果一聽,頓時將疑惑拋到了九霄雲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他說的事情上:“這位小同志,我們村是做了點不太合法的生意。但那都是你情我願的啊,又不是強買強賣。再說,有我們指路幫忙,那些偷渡客都沒再淹死過。而且今晚是我們幫忙救出那些女同志,大功一件,警察憑什麼還要問我們的罪?”
慕容灰笑容可掬地為他普法:“功是功,過是過,現在是法制時代,不是以前堂會里講義氣論規矩,熱血衝頭將功抵過的時代了。如果是小錯呢,警察也許當真看在立功的面子上,教訓幾句,睜隻眼閉隻眼地算了。但是,我們知道你只是幫人偷渡,可如果珠村的人一口咬定是拐賣,那你如何自證?警察會相信麼?”
一聽這話,白村長頓時急了:“我就不相信國家會冤枉好人!”
“當然不會,但麻煩事能少一件是一件,你也不想被當成嫌犯拘押,等過上十天半個月調查清楚,再無罪開釋吧?白村長,你是條有血性的漢子,今夜又幫了我們大忙。我們一定不會讓英雄流血又流淚,絕對要找辦法幫你消彌了這隱患。我這兒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只是還得琢磨琢磨。這樣吧,大家再辛苦一夜,最遲明早,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交待。你也趁著今夜,把不該有的東西收拾收拾,以便將來盤查。你覺得怎麼樣?”
慕容灰一張嘴說得轉老江湖,哄得了老太太,什麼話都是張口就來。
被他根據回國後看的幾篇報道東拼西湊起來一通連吹帶捧,白村長頓時滿面紅光,只覺這一夜辛苦全值了。這小年輕很地道,夠貼心,立了大功還能將各方面考慮得妥妥帖帖,不讓他們吃一點兒虧,實在是好人哪。
“好,就依你。那些小姑娘擔驚受怕了好幾天,也該趁今晚歇一歇,明天去了所裡才有精神做筆錄。我這就帶著大夥兒去把不該有的東西給收拾了,再守好門戶,防著珠村狗急跳牆來搗亂。”
雁遊嘴角抽搐地看著白村長興高采烈地離開,還不忘讓村民帶走那三隻人粽找間屋子關起來,低聲問道:“你想出了什麼辦法?”
對於他,慕容灰倒是老實:“目前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