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卻教他黯然失神。
兩邊的鋪子大半關張,昔日被各家掌櫃精心愛護保養的匾額早就一塊不剩。當年的書坊成了現在的某某飯店對外食堂,古玩店變成了醬油鋪……甚至連因金人囚禁宋徽宗而出名的延壽寺也變成了毛筆廠。從大門看去,寺廟原本的建築要麼被拆除,要麼改建得不倫不類,完全不復當年清幽模樣。
不過,古玩店倒也並未徹底絕跡,尚且零星分佈著三家。只是他們賣的貨品卻有貨不對板之嫌:店裡擺的全是毛筆墨汁、剛出廠的花瓶之類的新品。某家有個清順末期的荷葉形瓷盤,已經是年代最古老的物件,被珍而重之地鎖在最裡面的玻璃櫃裡。
在東門和西門之間走了一遭,雁遊心中一片酸澀,有種故園不復的淒涼感。
這時,他忽然聽旁邊有人壓低聲音說道:“想淘點兒老物件麼?您跟我來。”
驚訝地轉過身去,他才發現對方並不是在和自己說話。只見一名帽簷壓得極低的中年男子,正攔在一名雙手揹負身後、頭髮花白的老者面前。剛才那話,顯然是對老者說的。
男子一邊拉客,一邊眼觀六路。瞥眼注意到雁遊正往這邊看,神情愈發警惕,打量雁遊年少,穿著打扮不像官家人,這才轉回頭去。
被攔住的老者搖了搖頭:“要買古玩,我會去潘家園,今天只是來這兒轉轉。”
男子不死心地陪笑道:“老爺子,您若不買古玩,又怎會到店裡去看?您儘管放心,這一帶的人都知道我從不賣贗品,要是您找出半件不地道的東西,我就把這百多斤交待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