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幾乎都過來了,怎麼?找老頭有事?”
他點頭,脫了外套,隨手往後座一扔:“早點談好,省得以後麻煩。”
“真要去那小醫院?”
“算不得小,人家神經外科在國內怎麼著也能進前十。”
齊林還是覺得不妥:“你現在也算在上海紮根了,車房都有,人脈圈子也算固定,去了那地方,都要從頭來,划得來嗎?”
沐念陽單手支著腦袋,拇指輕壓太陽穴,神色略略疲憊:“沒辦法的事。”
對方便笑:“什麼沒辦法?曲懷瑾能賺幾個錢?和你過來,只管在家裡逗貓遛狗、洗衣做飯,養活她,不還是綽綽有餘?非得委屈自己去那兒受苦受難。”
“你不懂。”
“得,我不懂,正常人誰會放著知書達理、大方懂事的優質女人不要,偏費那麼大勁兒去討好一個任性蠻橫的小丫頭?”
沐念陽眉心微蹙:“她挺好。”
齊林輕嗤一聲:“還護短了?你也不看看那李韻遲為了你都熬成老姑娘了,你一句不合適就把人否了個徹底,對得起人家嗎?”
“沒什麼對不對得起,人生苦短,沒法湊合。”
“湊合?”齊林偏頭,瞥他一眼,又笑著搖頭:“她十八歲跟的你,一路從廣州追到x市再到上海,可別說你們那感天動地的三年也是湊合?”
沐念陽閉了眼,緩和隱隱上湧的不適感:“強扭的瓜不甜。”
“你倒是給人家個把瓜扭下來的機會,每回見面都淡漠疏離,比陌生人還不如,過去的恩怨不管誰對誰錯,人到底是個姑娘,你不疼著寵著也就算了,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誰看了都心疼,再說你……”
“齊林!”他喊他。
齊林應了一聲:“什麼?”
“她過幾天就結婚了。”他提醒。
齊林卻沒有就此打住的打算,等紅燈的間隙,又轉頭看他:“她對那男的幾分真情你會看不出來?那晚一夥朋友出去聚,那姑娘喝了爛醉,哭哭啼啼還唸叨著你的名字,說什麼不是你,和誰都一樣,要我說,這婚就是結了,也長久不了。”
沐念陽沒答話。
齊林又說:“我說你可真是鐵石心腸,曲懷瑾都自願退出了,你還猶豫個什麼勁兒?不管哪方面來看,韻遲都比你那前妻優秀太多,錯過了,有你後悔的。”
“你知道什麼?”沐念陽略感頭痛,本就因為暈機身體異樣,這哥們兒非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有些不耐。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韻遲這幾年過得不痛快,好好一個姑娘,硬生生被你逼成個林妹妹了,要我說當初你倆就不該處那一段,害人害己。”
沐念陽忽而低笑一聲,帶了些許自嘲嘲人的意味:“明知道沒有結果,給她希望,只會傷她更深。”
“有沒有結果不都是你說了算?”
“所以我知道沒結果。”
綠燈亮起,齊林把著方向盤,車子駛出一段距離,仍是忍不住,又扭頭瞅了他一眼,評價:“你這人,真夠沒心沒肺!”
沐念陽掀起眼皮,眸光微暗:“你什麼都不知道……”
會議來的都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多年過半百,或頭髮花白,或唇舌微鈍,丟人堆裡,誰又能想到這些人是神外科的頂尖專家?
沐念陽是參會人員裡頭年紀最輕的,卻也是那一眾大前輩最想見的。有人真心惜才,對他褒獎指導毫不吝惜,有人純粹來看看這個被人誇上了天的後生究竟幾分能耐,多少帶了輕視不屑之感。
他概不在意,只圓滑應付。
幾個專業話題丟擲,眾人皆將視線投在他身上,他目不斜視,坦然應對,對答如流,有理有據,讓人沒法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