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十五及笄,而後等著的就是嫁人。薛任的年紀滿打滿算,不過是比鄭媛大上幾個月罷了,滿臉的稚氣哪怕是做婦人打扮也壓不住。
鄭媛原先和這位阿嫂沒有多少來往,畢竟公子蠻不是她同母兄長,來往的太密切會有人說閒話,所以和薛任也僅僅只有一個禮字。彼此之間都生疏的很,可是這路上,薛任對她噓寒問暖,每日裡在傳舍投宿之時,都要親自來探望。
鄭媛又不天生冷心腸,漸漸的就和薛任開始關係融洽了。
兩個都是女子,而且年歲相近。兩人走在一塊格外的容易,何況鄭媛還有些讓女子欣喜的小手藝。
鄭媛這日一大早就到了薛任居住的房內,替薛任上妝。
“叔姬是從哪裡學來的?”薛任乖乖的坐在那裡,任憑鄭媛在她臉上忙活,她身上不怎麼動,只剩下一雙眼睛覷著鄭媛。
“這些啊,都是我自個琢磨的。傅姆說過婦容,所以我就私下偷偷學唄。”鄭媛和人熟悉之後,就不再是以前那副敬而遠之的模樣,她給薛任畫眉,眉形畫出來不是貴婦中常見的直眉,稍微帶那麼一點點彎,而且顏色也不重。
“阿嫂看看,可還好?”鄭媛讓薛任自己看看銅鏡,她是見不慣那些貴婦滿臉□□,白的白,黑的黑,紅的紅,好好一張臉愣是被化成了畫布一樣。
“嗯,比以前淡了不少。”面上的妝容比以前侍女們給她上的要淡許多,甚至最注重的眉,也不過是稍加修飾而已。
“嗯,就是這樣,畢竟阿嫂膚色原本就白皙,粉多了倒是喧賓奪主了。”何止是喧賓奪主,一臉的粉看著後槽牙就開始酸,恨不得一頭躲起來。
“叔姬今日沒有上妝。”薛任不過就那麼點大,聽到鄭媛誇她面板白,不禁心下高興,她看到鄭媛面上乾乾淨淨,不禁有些奇怪。
鄭媛也及笄了,及笄之後的女子就不是和之前一樣,需要裝扮起來。不僅僅是為了讓自己更貌美,也是婦容。
“我不喜那些粉。”鄭媛就不愛往臉上擦那些粉,何況她也不覺得自己臉上還需要塗些什麼,原本就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肌膚水嫩白皙,眉毛更是生的長長彎彎的,濃密的很,稍作修飾就行了,根本就不用上眉黛。至於剃光了重新畫?門都沒有!
“……”薛任見著鄭媛答的這般快,這般任性,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早就知道鄭媛行事講究一個隨心所欲,除了姚子之外,誰也難勸她。薛任想了想,還是沒說。
兩人在路上也走了一個來月了,今日除了傳舍,如果沒有意外,到傍晚的時候應該可以到達封邑。
傳舍內的胥吏已經將車馬都準備好了,傳舍內迎來送往的,見到的都是卿大夫和公室,有時候楚軍路過,還能見著楚王帶著卿大夫們住在這裡,胥吏們早就磨練出來了,辦事又快又好。
原來的馬已經被換下來了,換上了膘肥體壯的好馬。如果追求速度,馬跑了一段路,就要換下,不然速度慢下來不說,就連馬都會倒斃於道。所以胥吏將精神充沛的馬換上。
鄭媛踩著踏几上了帷車內,不多時御人就振動車轡,帷車向外頭馳去。
道路兩邊的景色和原先也有了一些不同,原先道路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只能見著一排排的樹木。後來漸漸的景色就有些變了,地形開始有些起伏,但也不大,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土坡來的更貼切。
不過比起看了一個月的平地的鄭媛來說,這點土坡都比什麼都沒有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