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生的公子在,還不知道成甚麼樣子。
徐嬴進來就見著女兒在茵席上坐著,眼圈發紅。她屏退了左右,甚至傅姆都讓退下了。
“是誰讓你不開心了?”徐嬴坐到女兒身邊,伸手撫摸女兒細軟還帶著些許黃的頭髮。妱的年紀和鄭媛差不多大,但是兩人比較看上去,似乎差的年紀有些大。鄭媛頭髮烏黑,肌膚瑩潤白皙,甚至已經開始發育,可是妱看上去還是個年歲不足的孩子。
“母親。”妱見著徐嬴,撲到她的懷裡,帶著不滿,將今日在姚子那裡的遭遇和母親說了,完了加上一句,“媛那樣到底是騙誰?昨日還精神很好的和人玩投壺,今日就說身體不適。”
“你可以想,說是她自己咒自己。”徐嬴笑了。
“母親,為甚麼那麼多人對媛好?”妱終於是忍不住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妱就找不出鄭媛的半點好處,任性,貪玩,所有傅姆說過的缺點她都有。可為什麼公子們對她那麼寬容?
“能指望男子有甚麼舉動?”徐嬴聽到女兒那麼問,冷笑連連,“他們見到貌美的女子,連方向都忘記了,更何況是分辨對錯?”
妱聽徐嬴這麼說,抬起頭來看她,“那……”
“不過就是因為貌美,所以指不定還會怎麼樣。”徐嬴說著勾了勾嘴唇。
“母親?”妱有些不明白徐嬴的意思。
“媛雖然年歲小了點,但是長成那樣可要比她年紀還要大上些,楚人應當也不會在意吧?”徐嬴垂首似有所思。
“楚人?”妱聽到這話,有些驚訝,“母親,此事和楚人有甚麼關係?”
“不是說楚人已經俘獲了三將麼,眼下看來,晉國的援軍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依照以往的做法,應該會和楚人結盟。”徐嬴這麼些年風風雨雨的見的多了,接下來鄭伯會怎麼走,也是清楚得很。
“但是媛和楚人又有甚麼關係?”妱還是想不明白。
“傻孩子,你難道不知道以前的晉侯經過齊國的時候,齊侯將姜姓宗女嫁他?”徐嬴說著就笑了。
“知道,但是這個……?”妱還是想不明白。
徐嬴忍不住就笑了,她把女兒抱在懷裡,手掌在女兒的背上輕輕的拍著,一下比一下溫柔,好像自己懷中抱著的還是那個在襁褓中的嬰孩。
“和楚人聯盟,勢必要你君父或者是楚子前來,到時候讓人見著媛。”徐嬴說著笑了幾聲,聽得讓人渾身發冷,“楚人好色,當年文羋的兩個女兒都被楚子所奪。若是讓楚子見到了媛,哪怕媛年歲尚小,還未及笄,可是楚人那種蠻夷,怎麼會在乎那個?如果到時候楚子說要媛,你君父還能攔得住?”
何止是君父攔得住,恐怕就是那些和媛交好的那些同父異母的兄長們也無可奈何。
妱聽到徐嬴說這些話的時候,言語含笑,完全沒有一絲一點的猶豫,看來已經想了許久。妱是聽說過楚國的,不僅僅是楚人在南邊的強勢,而且更多是因為這些來自蠻夷之地的楚人,性情狡詐,完全不顧周禮的約束。
哪怕楚人自己說是出自祝融八姓之一,可是楚人那個樣子哪裡有半點華夏的影子。根本就是蠻夷!
這些楚人披散著頭髮,嘴裡說的是和雅言完全不同的楚語,兇惡好鬥,和中原的君子完全不同。
若是被這樣的野蠻人看上,嫁過去恐怕是生不如死。
“母親?”妱突然有些害怕,她的本意不過是想要教訓一下鄭媛,沒想過要讓楚人看見她,更加沒有想過要媛嫁到楚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