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老實。”姚子讓侍女準備蜜水給鄭媛喝,“今日上巳,你出去也就罷了,怎麼還將傅姆給支開?”
“傅姆話說得太多了。”鄭媛手裡拿著漆卮和姚子訴苦,“和我說這裡不行,那裡不許,真是太煩了。所以就把她給支開啦。”
“……”姚子聞言,啞然失笑。不過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捧在心口上疼愛,支開傅姆這件事,她也不過是隨口一提。
“那麼在外頭見著甚麼有趣的人或事沒有?”姚子問道。
上巳的祓禊,新鄭郊外的國人是最多的。尤其是那些年輕的男女們,簡直比春社的時候還要多。年少的少女心生嚮往,前去遊玩,也很是正常。
“有啊。”姚子這麼一問,鄭媛還真的想到個人,那個在溪水邊傻兮兮看著她的少年。她現在回想起來,都不得不感嘆那的的確確是個百裡挑一的美男子。初見的時候,還真是驚豔了一回。
而且人還特別好玩,明明眼睛都忍不住往她腳上看了,偏偏還要忍著。那樣子可有趣可好看了。
她就喜歡看這些男人不得不憋著的模樣。
“哦,是誰?”姚子見著女兒流露出嬌俏的神態,知道她在祓禊裡頭恐怕是遇到了不錯的人。
如果不是出身姬姓,而且身份也配得上的話。姚子覺得也可以讓女兒如願。
“阿兄說是宋國來的質子。”鄭媛也不是真的對公子均一見鍾情。一見鍾情這回事太過虛幻,她也不是那種沒見過男人的,只不過是瞧見貌美,見之心喜罷了。
“宋國?”姚子靠在身邊的憑几上,聽女兒提起遇見的那人的身份,眼皮狠狠的跳了跳。殷商之後,在姬姓諸侯之間,身份多尷尬。上天早已經拋棄了玄鳥的後裔,哪怕宗周對殷商後人看起來頗為客氣,甚至還冊封了子姓的諸侯,可是這些子姓諸侯國都是位於姬姓諸侯的包圍之中,時時刻刻都是監視。
就是平常,周人對他們也是不怎麼客氣。
“宋國……終究有些不太妥當。”姚子不想多說子姓諸侯的壞話,可是女兒的模樣看起來,似乎是對那個宋國公子頗有興趣。
“宋人別的不說了,他們的性情,讓人不敢恭維啊。”姚子也想起前面那一位宋公來,心裡也是哭笑不得。齊侯小白死後,諸子相爭,齊國公子昭出奔宋國,後來被宋人送回齊國繼位。這個也算是和齊國交好,可是之後想要做諸侯之伯,這可不是痴心妄想麼?
當時晉國這個大國尚在,哪怕國內因為國君無能,頻頻得罪秦國而招致禍患,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大國還在,想要稱霸,豈不是說笑話?而且南邊的楚國也不是好對付的。
果然楚宋大戰,和蠻夷講究個什麼禮儀道德,不攻渡水之師,不俘二毛(老年人),結果被楚軍打的大敗。
姚子想起宋國的那些事,都忍不住頭疼。
“我看那個宋國公子就是個呆子。”鄭媛當然知道母親是在指什麼。
“你呀。”姚子見女兒只是玩鬧一般的神情,不由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