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均看了面前兩個年輕人一眼,手臂放在身側的憑几上,沒有說話。但是雍疑看出來,公子均的的確確有些動心了。
“再說了,不去田獵,看看總是好的。總不能把人一日到晚的關在裡頭吧?”雍疑再加加把勁兒。“上回公子說在新鄭城郊遇到一個貌美女子,可是我們都打聽過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家女啊。”
公子均自從入城之外,明面上還好,私下裡總是有些魂不守舍,幾位家臣問他,他才說出在新鄭城郊遇見一個貌美女子。
那女子如何貌美,公子均沒有說,但是能夠讓他生了綺意,絕對容貌超過了一般的美人。
主君既然有了心儀之人,作為家臣自然要盡心盡力,結果打聽了許久,知道有幾家卿大夫家的女兒美貌,可到底是哪家,誰也不知道。
“那又和此事有什麼關係?”公子均被雍疑這話給逗笑了,他乾脆連竹簡也不看,和雍疑說起來。
“公子在這裡等,哪裡能夠等到美人,多出去看看,說不定就有遇上了呢?”雍疑說著也有些蠢蠢欲動,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美人,他很心動啊。心裡想著,瞥了華勻一眼,華勻這會衝雍疑微微一笑。
“……”公子均不說話了。
“臣這就吩咐圉人,準備車馬。”雍疑見公子均不說話,就當他已經同意了,從茵席上起來就往外面趨步而去。
公子均站在車上的時候,他看著今日陽光明媚,也正是田獵的好時候。他想起哪日看的修長纖細的雙腿,從溪水中兀得探出,水滴不斷的沿著那雙腿滴落,甚至沿著腿滑落到堆積著的層層裙裾中。
少女那雙眼睛半是玩味半是挑釁。少女的純真和女子的妖冶嫵媚融和在一起,讓他渾身發燙,教他手腳無措,更是在那好幾個夜裡,如同秦風裡頭的那個男子一般,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他手掌放在腰間的佩劍上。深深吸了口氣。
鄭國地處平原,一眼望去,幾乎找不到半座山丘。大片的林木樹在土地上,車停在大道兩旁,都能見到遠處的景色,而不帶半點阻礙。
他看過去,似乎是一片茂密的叢林,除此之外幾乎就看不到別的了。或許是因為晉楚行人前來,新鄭裡也安靜了不少,或許自己是真的來的不是時候。
車上準備了弓箭,既然來了,也不能白白回去,最近胃口見長,庖廚裡頭鄭人奉上的肉食越發不能滿足他的胃口,既然如此,不如自己獵的一些獵物還一飽口福。
公子均看起來容貌俊美出眾,甚至還將形容婦人容貌的美而豔扣在他的頭上。但他自幼在泮宮學習六藝,並不是羸弱之輩。
御人口中重重呵斥著,手裡車轡一振,馬匹便撒開了蹄子跑起來。
田獵都是喻戰於樂,看似只是玩樂,其實是在鍛鍊男子的射和御,改天上了戰場,面對敵軍,也能淡然自若。
野兔和其他野獸聽到人的聲音,緊敏的伸長了耳朵。烏黑的眼睛裡頭映出四周的景象,而後車輪滾滾聲殺來之前,嗖的一聲鑽進旁邊的草叢裡頭。
有些動作不夠快,比不過那邊十二條腿的,箭矢破空而來,直接刺穿了那毛絨絨的身軀,被射中的獵物,有些來得及發出慘叫和掙扎,但那些掙扎只是臨死前的最後一搏,雙腿蹬了幾下之後,便再無聲息。
這場當方面的殺戮酣暢而淋漓,公子均和華勻兩人,充作車左和車右,兩人持弓搭箭,大拇指上的玉韘緊緊的貼在弓弦上,箭從弦上飛馳而出,噗通一下,從天上掉下一隻雁,雁的整隻頭顱都被箭射了個對穿。
“上殺!彩!”車左的華勻望見那隻掉下來的大雁高喝一聲。